十月一号, 国庆。
沈烈难得休息在家,宁棠觉得稀罕,问他,“你国庆放几天假, 七天?”
沈烈道, “哪能呢, 就放三天。”
大娃用手指比了个七的数字,“我们放七天, 羡慕吧。”
沈烈:“羡慕,你这才刚上学没多久, 就又放假了。”
宁棠道, “我记得你上回说了, 放假就带我们去赶海,还记得吧, 沈团长。”
沈烈一噎, “没忘, 不就是赶海嘛,咱下午就去。”
下午,天边飘来几朵乌云,把太阳给遮住了, 不是很晒, 去赶海正好。
沈烈领着宁棠和三个小孩,拎着桶提着小铲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兑现承诺了啊, 你们可不能说我说话不算数。”
大娃兴奋地点点头, “只要爸你带我们去赶海, 你就是全世界说话最算数的人。”
沈烈乐了,“那行,今天我就当一回全世界说话最算数的人,不就赶海嘛,看把你们兴奋的。”
宁棠撸起袖子,“今天我给你露一手,咱们比比,谁捡的海鲜多。”
沈烈嗤了一声,“天天就想着跟我比,我才不跟你比。”
“是你不敢比,都输给我几回了。”宁棠道。
沈烈摇头,“你这是激将法,我才不中计。”
正说着话呢,耳畔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干嘛去呢。”
沈烈抬头一看,叫住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苏俊彦。
他有段时间没见苏俊彦了,两人一个是团长,天天操练,一个是后勤部的股长,专管后勤,没啥交集。
苏俊彦看着沈家一家五口,各个拎着桶,裤腿挽得高高的,不知道要干嘛去,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沈烈回道,“今天天气好,我带他们去赶海呢。”
“赶海?你的意思是去海边捡海鲜?” 苏俊彦皱眉道,“那玩意几毛钱就能在菜市场买一堆,费那老鼻子劲干嘛,弄得一身沙子回来,又累又脏。”
这人,真败兴致。
沈烈扯了扯嘴角,“东西是不值钱,捡的就是个乐趣嘛,陪孩子玩玩。”
“玩玩?”苏俊彦道,“我可听小雪说了,你们两口子天天就知道领着孩子玩,二妞和三娃还小,大娃可是上学了,小心教坏孩子,回头考两个零鸭蛋回来。”
大娃不服气,叉腰道,“你才考零鸭蛋。”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苏俊彦拿眼睛去看沈烈,“你不管管?”
“管什么,我觉得孩子说的挺对的。”沈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苏俊彦心里不忿,抬头一看,沈烈人高马大,面色不爽,顿时怂了。
他撒腿溜了,走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就你们这么惯孩子,迟早出个败家子。”
“切。”宁棠嗤了一声,拍拍大娃的脑袋,“沈大娃,不蒸馒头争口气,以后让他看看,咱们大娃有出息,才不是败家子。”
大娃握拳,“大娃不是败家子。”
沈烈问,“你说好端端的,他来呛我们一句干啥?”
宁棠想了想,“估计是因为电风扇吧,我爸妈给我寄了,二叔二婶没给宁雪寄,她心里不舒服,说不准让苏俊彦帮她买,苏俊彦不答应,两口子闹别扭呢。”
还真是这么回事,真让宁棠说中了。
上次宁雪回去,跟苏俊彦提了一嘴,说岛上热,让他也买一台电风扇,放在家里吹风。
苏俊彦哪里舍得花这个钱,就问宁雪,宁为党和周银为什么不给她寄。
这下捅到宁雪的心窝子了,两人冷战了两天,不过因为是新婚,两人感情还算不错,闹了一点小别扭,又和好了。
苏俊彦回到家,开始摔摔打打。
宁雪一愣,“咋了,谁惹你了。”
苏俊彦哼了一声,“还能有谁,你堂妹和堂妹夫呗,怎么说我也是他们的堂姐夫,好心好意劝他两,别太惯孩子,结果被他们怼了几句,还指使孩子骂我,你说说,有没有这个道理。”
他嘀咕道,“沈烈以前性子也没这么左啊,怎么结了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宁雪给他倒了杯水,“我那堂妹性子一直就左,沈烈啊,估计是给她带坏了,你别理他们就行了,我说的话我堂妹都不听,更何况你呢。”
“也是,反正孩子是他们家的,教好教孬,跟咱一点关系都没有。”苏俊彦看了一眼伏在桌上写大字的苏光宗和苏耀祖,满意地笑了。
这头,沈烈和宁棠带着三个孩子到了海边。
宁棠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忍不住感慨,这漂亮的景色,哪怕再来十次,一百次,也还是这么的赏心悦目。
沈烈让三娃坐在他的肩膀上,“说吧,咱们捡什么海鲜。”
宁棠道,“这回罗嫂子不在,我也不知道捡啥海鲜好,看着捡吧,反正能吃就行。”
二妞蹲在沙滩上,惊呼道,“哇,这里有螃蟹。”
“哪呢,哪呢,我看看。”宁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嚯,还真有螃蟹,不过个头只有拇指大小,跟它们一对比,菜市场卖的那些梭子蟹,简直就是螃蟹祖宗。
沈烈乐了,“二妞,这玩意捡回去,够塞牙缝不。”
二妞甩甩小辫子,“不吃,我们拿回家养。”
她抓了一只小螃蟹放在手心,给沈烈献宝,“你看,多可爱……呀!”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小螃蟹给钳了一下,顿时撅着嘴道,“螃蟹钳我。”
沈烈道,“哪呢,我看看。”
二妞伸开手给他看,白嫩的掌心连个印也没有。
“没事的,这种小螃蟹才出生没多久,钳子就这么丁点大,钳不疼人。”宁棠道。
二妞鼓着脸道,“我改变主意了,不养了,我要抓回去吃。”
宁棠乐了,“也行,多抓点,抓个头大的,回去我给你们做酥炸小螃蟹。”
“什么是酥炸小螃蟹。”大娃歪头问道。
宁棠给他比划,“就是把螃蟹放在面粉糊糊里滚一圈,然后放到油锅里炸,吃起来又酥又脆。”
形容得三个孩子都馋了,大娃握拳道,“我保证给你抓满满一桶小螃蟹。”
“去吧,但是小心点,别给螃蟹钳到手了,虽然不疼,但也难受。”宁棠道。
她教三个孩子怎么抓小螃蟹,“小螃蟹灵活,你们三个最好盯准了一只就围着它抓,抓的时候从螃蟹后边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螃蟹的腹部,任它钳子怎么挥舞,都咬不到你们了。”
三孩子都聪明,听完宁棠的话,举一反三,不到一会,就抓了小半桶。
宁棠看他们已经上手了,就让沈烈盯着,自己又去了上次和罗嫂子去的黑礁石旁边。
她提着桶和钳子,在黑礁石上来回走,仔细观察,还真让她发现了好东西。
石灰色外壳,大小不一的生蚝,密密麻麻地趴在黑礁石上,十分显眼。
宁棠大喜,拿起钳子扫荡着礁石上的生蚝,生蚝可比上回的鲍鱼好抓多了,很快她就捡了一大桶。
她提着桶回到沙滩上,沈烈问她,“你捡了啥?”
宁棠献宝道,“捡了好多生蚝,回去咱们做蒜蓉烤生蚝吃。”
沈烈伸出手,“给你看看我捡了啥。”
宁棠一看,一只八爪鱼趴在沈烈手上,还在扭动着它的触角,她惊讶道,“这哪来的。”
沈烈道,“好像是海里冲上来的,反正我一回头就看见它在沙滩上。”
宁棠:“让我想想,八爪鱼做什么好,干脆做一道酱爆八爪鱼吧。”
沈烈乐了,“你说的头头是道的,你会做吗。”
“不会。”宁棠道,“这不是还有你嘛。”
她把装满生蚝的桶往沙滩上一放,问大娃,“你们三抓小螃蟹抓的咋样了。”
大娃双手比划了一圈,“抓了好多,不信你看。”他把桶给宁棠看,三个小桶全装满了。
沈烈看一眼天边,橘红色的夕阳像是给海面铺上一层橘色的轻纱,“时间不早了,咱回去吧。”
一家五口打道回府,大娃二妞三娃,三个孩子一人拎着一个装得满满的小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最前面。
沈烈乐了,“看把他们高兴的。”
回到家,沈烈清出一个水缸,把三个孩子捉来的小螃蟹都倒进缸里,问宁棠,“你说的那什么酥炸小螃蟹,咋做?”
“你把小螃蟹洗干净,我去调面粉糊糊。”宁棠道,“洗好以后拿过来。”
沈烈依言照做,三个孩子在他旁边帮忙,一大三小很快就把小螃蟹洗好了。
宁棠也把面粉糊糊给调好了,她把碗递给沈烈,“你往锅里倒油,等油锅热了,把小螃蟹用面粉糊糊裹一圈,再放进油锅里炸就行了。”
沈烈一边炸小螃蟹一边嘟囔,“这才月初,家里的油就给你霍霍干净了。”
“过节嘛,适当地挥霍一下还是可以的。”宁棠道,“你看三个小的都馋了。”
沈烈看一眼厨房门口,大娃二妞三娃,三个孩子趴在门框上,不住地拿眼睛往里瞧。
沈烈用筷子夹起一只螃蟹,往面粉糊糊里滚上一圈,再往油锅里一放,只听“滋拉”一声,油锅里顿时冒出无数的气泡,一股油炸物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厨房。
大娃吸了吸鼻子,“哇,好香啊。”
很快,沈烈就炸了一盘小螃蟹出来,他喊大娃,“端到客厅去。”
大娃小跑过来,接过盘子就往客厅里跑,一边跑一边不忘往嘴里塞酥炸小螃蟹。
宁棠乐了,“沈大娃,你是不是偷吃。”
大娃把小螃蟹含在两腮边,囫囵道,“没、没有啊。”
宁棠嗤了一声,“别说我没提醒你,等会还有蒜烤生蚝和酱爆八爪鱼,你光吃酥炸小螃蟹把肚子填饱了,等下就吃不下别的了。”
大娃赶紧把酥炸小螃蟹咽下,保证道,“我不吃了。”
沈烈把八爪鱼清洗干净,切成小端,加了青红椒和豆瓣酱下锅爆炒。
趁着他做酱爆八爪鱼的功夫,宁棠把之前做蒜蓉烤生蚝的炉子搬出来,点起炭火,在铁丝网上铺上五个清洗干净的生蚝。
忙活了大概半个小时,一盘酱爆八爪鱼,外加一碟蒜蓉烤生蚝就做好了。
沈烈把酱爆八爪鱼端到饭桌上,扫一眼装了酥炸小螃蟹的盘子,哼一声,“说吧,谁偷吃了。”
三小只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我们没偷吃。”
宁棠道,“少唬你们爸,你们偷吃也偷吃的有点技术,那尖尖都平了,下回偷吃记得从旁边拿,光从顶部拿,一眼就能发现,你们爸又不瞎。”
大娃撇撇嘴,“你们怎么这么精明,这都给你们看出来了。”
宁棠: “我跟沈团长比你们三多活了多少岁,不比你们精可能吗,等你们活到我们这个岁数,才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骗过我们。”
沈烈拿起一个蒜蓉烤生蚝,蒜烤的香味不住地往他鼻腔里窜,“小宁同志,这玩意能吃吗,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做法。”
“这样碳烤比普通的做法好吃多了,碳烤更入味,还能激发蒜的香气,不信你试试。”宁棠道。
沈烈咽了咽口水,将蒜蓉烤生蚝吃进嘴里,滑嫩肥美的生蚝伴随着蒜蓉的味道,香得能让人吞掉舌头。
沈烈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个好吃,以后都这样做。”
沈家这头吃得正香,苏家那头却是食不知味。
蒜蓉烤生蚝、酱爆八爪鱼、酥炸小螃蟹,全是味重的,两家隔得又近,香味不住地从苏家往苏家这边飘。
苏俊彦看了一眼桌上没滋没味的清水煮白菜、豆角炒茄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忍不住嘀咕道,“沈烈他们家今天煮的什么啊,这么香。”
他瞥一眼坐在他对面吃饭的宁雪,“看不出来,你堂妹厨艺挺好,我咋记得之前去山岗村相亲的时候,都没见她做过饭,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苏光宗道,“妈,堂姨做饭很好吃吗?”
苏耀祖撇撇嘴,“怎么可能,要是堂姨做饭好吃,大娃二妞三娃上次为啥来咱们家蹭饭。”
宁雪爱怜地抹掉苏耀祖嘴角的饭粒,看向苏俊彦,“我堂妹哪会做饭啊,你闻到的饭菜香味,估计是沈团长的手艺。”
“沈烈?”苏俊彦惊道,“他一个大男人做什么饭。”
宁雪顿了顿,“沈家向来都是宁棠做中午那顿,沈团长做晚上那顿。”
“不可能吧,沈烈一个现役军人,宁棠又不上班,凭啥让沈烈做饭。”苏俊彦道。
宁雪,“真的,我好几次见着沈团长在院子里洗菜。”
“那也只是洗菜,又不是帮着做饭,区别还是很大的。”苏俊彦道。
“不信,回头你自己问沈团长。”宁雪幽幽地看他一眼,“要是有人能帮着我一起做饭就好了。”
苏俊彦摸摸鼻子,“我没那厨艺……”他往宁雪碗里夹了一筷子清水煮白菜,讪笑道,“你做饭好吃,我跟孩子都爱吃你做的饭。”
宁雪心里腹诽,那宁棠做饭难吃,沈烈跟沈家三个娃不都吃进肚了?
她叹口气,“看来,我还是没有宁棠那个好命,在家不用做饭,出嫁了也有人帮衬。”
*
十月二十九号,宁棠起了个大早。
大娃很是纳罕,“后妈,你今天不睡懒觉吗?”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天天睡懒觉似的。”宁棠道,“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
二妞噢了一声,问道,“后妈你要去干嘛。”
宁棠道,“去帮你们罗嫂嫂收菜,她院子里种的瓜果熟了。”
三娃歪头,“为什么要帮罗嫂嫂收菜啊。”
宁棠拍拍他的小屁股,“因为我们是邻居,罗嫂子帮咱们家不少忙,你们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罗嫂子帮忙缝的。”
三娃点点头,“那三娃也去,去帮嫂嫂收菜。”
“真乖。”宁棠不吝夸奖,问大娃二妞,“你两去吗?”
大娃二妞齐齐应声,“我们也去。”
宁棠带着三个孩子到了罗嫂子家,“嫂子,我们来了。”
罗嫂子正在院子里忙活着呢,她往身上拍拍手里的土,“好嘞,大娃二妞和三娃怎么也来了。”
二妞脆声道,“嫂嫂,我们跟后妈一起来帮你收菜。”
“哎,二妞真棒。”罗嫂子笑道,“那你们帮我把菜地里的白萝卜收了,嫂嫂给你们做酸甜萝卜吃。”
罗嫂子家的菜地不大,只是二层小楼前开垦了几块地,但她会利用空间,不大的地方种了不少瓜果,宁棠一眼望过去,最少也有七八种。
大娃蹲在菜地前,看着萝卜缨子,“这个是罗嫂嫂说的白萝卜吧。”
“你笨笨,萝卜梆子都露出半截了,一看就知道。”二妞道。
大娃伸手抓住萝卜缨子,用力一拔,“瞧我的。”下一秒,哎哟一声摔了个大马趴,手里还拽着一小把萝卜缨子。
宁棠乐了,“你这样拔肯定拔不出来,你们三合作,先把白萝卜旁边的土清一下,露出半个萝卜,再一起往外拔,这样才能拔萝卜。”
大娃三个依言照做,不一会,三个小孩变成了三个小花猫,脸上身上都是土,但效果也是显著的,箩筐里装满了小半。
宁棠看三个孩子拔萝卜拔的开心,就让他们专门负责拔萝卜,自个走到罗嫂子旁边,问她,“嫂子,除了萝卜还有其他的菜要收的吗?”
罗嫂子正准备答话,院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曾心兰着急忙慌地跑进院子,一脸焦急地拉住罗嫂子的衣袖,“嫂子,你那有钱吗,借我一些。”
宁棠一愣,“怎么了,心兰,跑这么急。”
曾心兰冲她点点头,脸上愁容不展,“小宁,你也在啊,正好,如果嫂子那钱不够,要麻烦你也借我一些了。”
罗嫂子从兜里拿了块手帕,“你先擦擦汗,别急,有事慢慢说,是不是大虎出啥事了?”
曾心兰接过手帕,攥在手心,“不是,是我公公,说是痛风病犯了,躺在床上疼得起不来身,让我快点拿钱去大医院看看。”
罗嫂子道,“原来是这样,但齐营长不是刚发工资没多久吗,你们月月寄钱回去,按理来说应该是够用的了。”
曾心兰紧咬下唇,“八号老齐发工资和补贴的时候,我们已经寄了四十块回去了,但是没想到公公突然犯病,四十块他们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不够治,还得……还得再要两百块。”
“两百块?”宁棠脱口而出,“这都顶好几月的工资了。”
曾心兰叹气道,“没法子,我公公这次痛风病犯得很严重,我婆婆说了,两百块还只是个底,要彻底根治,至少得要五百块。”
“晓得了。”罗嫂子拍拍曾心兰的手,“我这就回屋给你拿去。”
曾心兰连声道,“哎,谢谢嫂子了。”
宁棠皱眉道,“等会,嫂子你先别急着拿钱。”
她看向曾心兰,“心兰,咱一时半会的先不急着拿这个钱,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我还真不信了,啥痛风病能根治,还要花好几百块钱,这不闹呢吗。”
给宁棠这么一拦,罗嫂子也察觉出不对劲,停下脚步,“你确定你婆婆说痛风能根治,我以前有个亲戚,也是有痛风病,不知道去了多少医院找多少大夫问诊都没治好。”
曾心兰一愣,“我、我婆婆是这么说的。”
“这就不对了。”罗嫂子道,“我那亲戚跟我提过一嘴,说像他们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得了痛风这种慢性病,基本没有根治的可能,只能带着过下半辈子了。”
宁棠接话道,“心兰你再仔细想想,两百块钱,咱们岛上卫生所看一次病五毛钱,市里的医院看一次病也才两块钱,你公公婆婆找的是什么医院什么神医,能打保票花两百块钱能根治你公公这种疼得躺在床上动不了的痛风?”
被宁棠和罗嫂子这么一说,曾心兰也觉着不对了,她左右看看,犹豫道,“难不成,我公公婆婆给人骗了?”
宁棠挑眉,“心兰,你把整件事仔细说一遍。”
曾心兰徐徐道,“老齐的工资大概五十这样,每月发工资我们都会寄四十块回他老家,这个月也不例外,八号发了工资和补贴,我们就立马寄回去了,十二号,我收到了我婆婆寄来的信,说我小叔子快结婚了,喊我们回去喝喜酒。”
罗嫂子道,“喝喜酒,这不是好事吗。”
曾心兰苦笑道,“我原本也这么以为的,所以跟老齐兴高采烈地应了,但没想到,我婆婆说要进门的这个妯娌,是城里的姑娘,父母是双职工,家里条件好,又娇惯她,所以彩礼要三转一响四十八条腿,婆婆说家里的条件我们知道,出不起这个彩礼,所以要我们夫妻两个帮衬。”
“三转一响四十八条腿。”曾心兰呵了一声,“置办起来少说也要好几百块钱,拆了我跟老齐都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