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夫人微皱着眉头，拦住他说下去。
“牛东羊！你想捣什么鬼？”
“夫人！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你的眸子瞒不了我，心里有鬼，眼光不正。”
牛东羊笑笑说道：“我坐在这里不动，有你和戈姑娘在此看守，让冷秋她们四位姑娘偏劳到厨房去，安排饭食。这样再也没有人能弄鬼了。”
黎山夫人没有答话。
“你们不吃，让我饱餐一顿，也好有力气和你力拼一场，死而无憾。”
黎山夫人想了一想，确实是大家都没有吃饭，大年初一大家都饿着肚子，再看怀中的绣缘，一个丝毫没有武功的人饿了这么久，黎山夫人想想心疼。
她回头吩咐冷秋四个贴身女侍：“到厨下去准备简单的饭菜。”
牛东羊接着说道：“什么叫简单！今天是大年初一，这里有的是菜，有劳四位做出一席丰盛的酒食，在双方刀剑死拼之前，我们也要应景过年哪！”
冷秋四人根本没有理他。
黎山夫人点点头说道：“你们去吧！多加小心！”
冷秋四人刚一出房门，牛东羊叫道：
“冷秋姑娘！等一等！”
冷秋停下脚，望了他一眼，没有答理。
牛东羊说道：“冷秋姑娘！我是好意。这里你一切不熟，菜肴家具碗筷在什么地方，你们也不知道，你做什么饭菜？
我的意思让我二弟牛银陪着四位姑娘一起去，拿拿碗筷，摆摆桌椅，主要是地方他熟悉。”
冷秋把眼睛望着黎山夫人。
牛东羊连忙说道：“牛银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再说，四位姑娘都是身具极高武功，又有兵刃在手，牛银就是借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作怪！”
黎山夫人想了一下，说道：
“让牛银带领着冷秋她们到厨下去照应，交待一下，也就可以了，厨下自有管家妇女。”
牛东羊连声说道：“夫人吩咐的极是。牛银你去交待厨下，要做几样菜肴招待客人。在我没有死之前，我总算是这里的主人。”
门外的牛银刚应声要走，牛东羊又交待：
“要用我们那一套待客的碗盘，今天总是大年初一。”
牛银将冷秋、流环四人带到厨下，交待了用一套描金红花碗盘，十分精致。
冷秋四个人也真是尽职，每一道菜从挑选洗切炒烹，都在目不转睛的监视着，一直到起锅盛到盘碗之前，都要亲自尝一口才放心。
很快的，一桌很丰盛的菜肴，陈列整齐。
牛东羊走在前面引路，黎山夫人携着牛绣缘和戈芊莹的手，保持适当的距离跟在后面。
牛绣缘对于黎山夫人早已经有了女儿对母亲的亲切之情，在她的眼神里，不断地流露出孺慕之意。
十五年没有见面，但是，母女天性，就如同久涸的源头，一旦接上活水源泉，立刻流畅活泼，无限生机，这也是人性无法抹煞的事实。
倒是黎山夫人，内心始终对绣缘存着一分歉疚之意，她认为十五年来，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因此，她对绣缘越发的有一分爱怜。
一行来到餐厅，牛东羊就叫着：
“为什么不准备酒！”
黎山夫人一摆手说道：“不必！”
她的眼光在桌上一转，冷秋点点头。
她这才坐下说道：“牛东羊！坐下来一起吃！”
牛东羊微微一笑，说道：
“固所愿也，实不敢耳！”
黎山夫人冷冷地说道：“牛东羊！你到底有什么诡计阴谋？你的眼神，你的笑容，在在告诉人你有所恃，你无惧于即将到来的一场生死拼斗。
老实说，你自己也明白，这一场拼斗，只是为你自己立下一个形象，不是窝囊而死。除此之外，你没有机会。可是你却一直毫无顾忌！到底是依恃着什么？”
牛东羊打了个哈哈说道：“夫人！就算我牛东羊有诡计有阴谋，又能奈何夫人吗？我牛东羊不自量力，落得如此下场，咎由自取。
如果说我有所恃，那就是十五年养育绣缘，十五年派人照顾牛琦衣食无缺，按说也不应该落个刀下流血……”
黎山夫人断然说道：“那不是你能决定的问题。”
牛东羊不再说话，自己检下横坐定。黎山夫人让牛绣缘和戈芊莹坐在自己的两侧。
每一样菜都是热腾腾的，色泽可人，香味扑鼻，再加上精致的碗盘，美食美器，真是叫人胃口大开。
三道菜上过之后，黎山夫人忽然一皱眉，绣缘一个哎唷，捧着腹部叫痛，只一会功夫，绣缘满脸变紫，倒在地上。
黎山夫人立即叫道：“戈姑娘！小心……”
戈芊莹也已经腹痛难忍，黎山夫人大怒，一拍桌子叫道：
“冷秋！”
冷秋四个人正来回于厨下与餐厅之间，一听夫人大叫，摔下手中物件，飞身来到餐厅。
只见黎山夫人指着桌上菜肴说道：“你们……这莱里……”
她的额上已经冒出汗珠，嘴唇变乌，极力支撑在桌上，说不上话来。
冷秋脸色大变，赶过去扶住黎山夫人，立即从身上镖囊里取出药瓶，倾出一粒，纳入夫人口中。
牛东羊哈哈笑道：“夫人！你不要责怪冷秋她们，说实话，我还没有看见过像她们这样负责尽职、忠心耿耿的属下，她们对于菜肴烹炒过程，以及传递过程，监视之严，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但是，她们没有想到，问题出在碗盘上。”
“碗盘？”
黎山夫人勉强运功将毒逼住，但是，因为发觉得太晚，已经无能为力。
她拿起桌上那描金红花的碗，想不到如此美观的碗盘，竟是可怕的杀人凶手。她一松手，碗掉在地上，跌得粉碎。
牛东羊笑笑说道：“这一套碗盘，是涂过一层我精制的药水，食物沾上，吃到腹内，两个时辰，就会七窍流血，肠断而亡，而且，除了我的解药，可以说是无药可救。”
冷秋一声厉啸，召来流环、杏花、秋雨，四个人手头没有兵刃，各自一撤腰带，涮地一抖，里面抽出的是一柄雪亮飞薄的缅刀，四个人从四面围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