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东羊脸上笑容一收,加重语气说道:
“冷秋!你们四个给我听着,你们今天就是将我剁成肉泥,也挽救不了你们主子的性命,特别是你们主子的命根子的性命。
更何况凭你们四个人的功力,要想在我和二弟牛银手里占上风,恐怕不是容易事。”
说到此处,语气一变,又转为温和:
“这件事,不可用武力解决。”
黎山夫人额上汗出如雨,显然冷秋带的药,没有效果。
她仍然在勉力支撑,挥手止住冷秋:
“让他说。”
牛东羊点点头,说道:“这样才对!我简单的说,尽快的说,因为,绣缘不会武功,她恐怕支撑不住。”
“那你就快说,你要怎样?”
“我还有什么新愿望,虽然流光过去了十五年,我也失去了一条左臂,但是,我仍然愿意达到我生平最大的两个愿望:娶你为妻,身为牛家大院之主。”
黎山夫人一拍桌子骂道:“你,混账的畜生!”
冷秋涮地一刀,迎头砍下,牛东羊向旁一闪,牛银从后面掠过身来,一柄宝剑架个正着,一阵龙吟,溅迸一簇火花,冷秋虎口一阵发热。
流环、杏花、秋雨纷纷围了上来。
牛东羊突然一声断喝:
“住手!”
他望着冷秋四个人说道:“你们自问能胜得了我们兄弟二人吗?你们不顾你们主子的性命吗?还有……”
他指着黎山夫人,沉着脸色说道:
“你自谓可以宁为玉碎,可是,你的女儿呢?你那亏欠了十五年教养之责的女儿呢?
还有,戈荣的女儿为了你几乎送命,你也亏欠她的,这些人的性命只在你一个承诺之间。”
黎山夫人已经失去任何反抗的能力,她咬着牙,回头看看躺在地上的绣缘,终于流下了眼泪,吃力地说道:
“女儿!我对不起你!”
她说着话,拼着剩余的一点点力量,扬起头,朝着桌子角碰过去。
正好冷秋站在身旁不远,赶紧一把拉住,也忍不住流泪叫道:
“夫人!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吗?夫人!你十五年的辛苦,难道就落得这样的结果?”
黎山夫人处在如此生死不能之间,内心的苦痛,真是难以言表。
牛东羊早把他那惯常的笑容收起来了,削瘦的脸上,表现的是冷酷,是漠然。
他缓缓地走到桌子对面,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着:
“时间不多,拖下去对你们不利,如果再过一会儿,就是你想通了,答应了,我也挽救不了绣缘的性命。”
就在这个时候,餐厅外面突然有人说话:
“牛东羊!你休要得意太早!”
牛东羊心头一震,立即叱喝道:
“外面是什么人?”
“我!你听不出来吗?”
牛东羊一示意,牛银刚一移动,餐厅的门霍然而开,当门而立,站着一位五十上下的人,高挑的身材,清瘦的面庞,双眼十分有神。
牛东羊这一惊犹如从万丈高楼失足,人几乎晕眩过去。
“是你!你怎么来的?”
“没有想到吧!没有想到我牛琦竟然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里。”
黎山夫人看到来人竟是牛琦,百感交集,把剩余的那点精神,一齐松散掉了,人立刻晕倒在地上。
牛东羊眼看着是一个全胜的局面,已经十成把握,没有想到一下子又变成了输家。
他不会就那样甘心认输的,一阵惊惶过后,他稳住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冷静,说道:
“牛琦!你到底是怎么来的?你的脑伤头病好了吗?”
牛琦笑道:“你休要拖时间,那是没有用的。”
“对了!那句话该我来说,你来了,也是没有用的。”
“是吗?”
“你知道她们中了什么毒?”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解药。”
牛琦说着话,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布袋,暗红色,凸凸的,拿在手里晃了一下。
牛东羊一惊,不自觉地手伸到自己的左臂,那个黄杨木雕成的义肢。
牛东羊这是一个自然而义无心的举动,但是,就在他这样一个动作的瞬间,牛琦以极快的身法,一闪而至,右脚高挑侧踢,右手前探疾抓,呛啷一声,牛银手里一柄宝刀被踢飞,牛东羊左臂义肢,被抓了下来。
牛东羊的脸色变了,他的胸口起伏不停,显示他的情绪陷入极度不稳。
牛琦抓到这一只黄杨木的义肢,他没有回头,却对牛银警告说:
“牛银!你最好是站远一些,下次再有偷袭的行为,丢剑就解决不了问题。”
他在说着话,突然双手一用力,黄杨木的义肢折成两截,里面装满了机关,一经拆开,七零八落,在这许多零碎之中,竟然暗藏了一个小瓷瓶。
牛琦挖出这个小瓷瓶,撇下这支折断了的义肢,他朝着冷秋一点头问道:
“你是……”
冷秋是位十分聪明的女孩儿家,她已经看出牛琦的身份,但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只是很恭谨的垂手回话说道:
“婢子叫冷秋。”
“拿住这个。”
牛琦将小瓷瓶抛过去,冷秋双手接着。
“从里面倒一粒药丸出来,分成三份,用净水灌进夫人以及两位姑娘的口中去。”
“是!”
冷秋恭谨地答着,眼神里有一分激动。
“你要注意,这种药奇毒无比,如果没有中毒的人,只要服一粒这种药丸,七步断肠。”
“可是……”
“对于中毒的人,它是最有效的解药,愈毒愈灵。去吧!不要怀疑了。”
牛东羊在一旁说道:“你对我的一切,知道得很多,也知道得很深。”
牛琦没有理睬他,慢慢走到饭桌旁边,他看到冷秋、流环几个人喂下解药之后,黎山夫人先呕吐出许多黑色带有恶臭的水,接着戈芊莹和牛绣缘也在呕吐,人都清醒过来了。
牛琦又向前走了两步,冷秋已经扶起黎山夫人,他低声说了一句:
“诗韵!是我害了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冷秋真是一个好的贴身侍女,很快地擦干了黎山夫人身上的水渍,又叫杏花拖干了地上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