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世骄要做出去支援宋愈的决定时,受到了许多人的反对,他并没有说出直接原因,怕会动摇军心,所以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要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又要去分散兵力去支援边陲。
况且还有一个私人方面的问题,那就是他的夫人也到了快要临产之时。一去边陲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徐世骄要做的决定是没有人能够阻拦的,就当城里人对他这个决定议论纷纷时,他也下达了一个命令,就是薛家一定要在两个月之内夺下鹿州。他一边做出了要去边陲的决定,一边又给薛家父子施压,众人并看不透这位小世侯的心思,而那位要临产的夫人呢,从她刚怀孕的时候,自己的丈夫便没有陪在身边,直到现在,在湛城这不过月余的时间里,二人也依旧是聚少离多。
人人都在揣摩他的心思,人人也都在看苏暖的态度。因为那名被徐世骄带来的美人,他也依旧也打算带着一起。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一时之间,她失爱于小侯爷一事便在人群里传来。
许多人在看热闹,也有许多人对她深表同情。快足月时她的精神也越发的差了起来,她对徐世骄又要去打仗一事并没有多问。事实上是苏暖并没有机会去问,因为她现在根本见不到徐世骄的身影。他在军中忙碌,她见不到他,可那个叫赵姑娘却一直被他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果然,他是,变心了。
果然,人心难得长久。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她怎么去改变这一切?她又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去叫他只爱自己,那是一颗心,不是一个任人差遣的奴隶。
而苏暖不知道的是,赵锦月手中掌握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一个能拿捏住这个驰骋疆场侯爷的秘密。
徐世骄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被人拿捏,而且还是个女人。他真的后悔那天晚上没有直接杀了她,看着徐世骄的一脸阴沉,赵锦月却盈盈笑语,说“小侯爷这是爱上妾了吗?要一直这样盯着妾看。”
徐世骄白了她一眼,便要走,“小侯爷要去哪里?”
看徐世骄并不理她,她又继续道“是想去看她是吗?别忘了我对你的要求是什么。这第一点便是不能去见她!”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赵锦月双手抱怀,走到徐世骄的面前,“我并没有对侯爷你提太过分的要求,我只是让你不去见她。我都没有要求侯爷娶我为平妻呢。”事实上赵锦月知道纵使她提了这样的要求徐世骄也可能会从了他,只是她只是觉得这还没有到这个时候。
如同她说的那样,她的计划要慢慢的进行。他冷俊的脸看着她,满身杀意。赵锦月却并不怕,径直对上他的眼。说“侯爷想杀我?”
她捂嘴,笑着说“以您的能力杀死我不过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是侯爷,狡兔三窟,你今日杀了我,明日凤阳王的罪证便会公布于天下,您只管杀便是。”
“我赵锦月既然有这个本事威胁您,便有这个能在您眼皮子底下活下去的能力。”
他平静的走到案桌前,从桌上随意的拿出了一卷公文。一侍女突然来报信说苏暖如今的状态很差,刘大夫说搞不好还会有早产的可能。“刘大夫还说了,夫人之前腰伤到了根本,这胎像本来就不稳,又在加上夫人郁结于心,忧思过度,恐,恐。”
“恐什么?”徐世骄大声问道。
那侍女怯怯说“恐会累及性命。”
他迫不及待的要去看,却被赵锦月拦住,徐世骄直接打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显然是赵锦月没有料想到的,她捂着刺痛的脸狠狠的看着徐世骄,说“如果你想让那些”
“够了。”她的话被徐世骄打断。他满脸阴沉的看着她说“我做不到不去看她,条件重新谈吧。”
还不等赵锦月说话,他便一脸冷漠的说“一切等夫人平安生产后再说。”
“娶我为平妻!”赵锦月喊道,她的这话让徐世骄停了脚步。
赵锦月的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她知道徐世骄没有更好的选择。
“无论今日侯夫人能否平安生产,你都要封我为平妻。”
他沉默许久,才艰难的说了声好。他一字一顿道,“到这里你的条件也该结束了,以后你若再借此事来要挟的话又当如何?”
“锦月的心愿已经达成,日后必不在旧事重提。”
然而徐世骄并没有顺利的去陪伴到苏玉暖,在她生死之际,萧兵也出现在了城门之下,齐王华尚裕将整个湛城都围堵了个水泄不通。垂手不急的他们此刻无论主将、副将都已经慌了身。还是需要他去主持大局。
在城楼之上,他能看到身着银甲的华尚裕和萧梦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华尚裕本人,此前他都是只听过华尚裕的英雄事迹,他是当年开国元勋里最年轻的一位。他在跟着皇帝打江山之前是江南有名的世族,后来论功行赏时皇帝给他划分了定阳的封地。定阳在他没去之前,只是一个贫困的小地方,幸得他的经营,才能发展,逐渐发展起来。他训练的将士们个个英勇善战,他的那些散兵在这些年的发展里也成为了一支正规的军队。
他有着“马上潘安”的美称,在此时与年轻的萧梦舟一起看来也豪不逊色,星火明灭飘荡,暗红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世骄贤侄,不出来迎接一下吗?”华尚裕在马上喊道。
“乱臣贼子,今日我必杀你,为大宣永除后患!”
华尚裕在马上笑道,“黄口小儿,口气倒是不小,就算是你父亲来了也不敢和我说这样的话。”
满城风烟,大战在即,一触即发,此刻天将大雨,他的心反倒平静下来。薛以安说“人数是我军的三倍之多,这仗怎么打?”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双方的悬殊,可是兵已临城下,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湛城虽然屯兵二十万,这二十万人里大多都是精锐,骁勇善战,忠诚用命。可是也依旧抵不过对方人数之多。
这风吹的他一阵冷意,身上的衣服也被这大雨浸湿,“侯爷,先去躲雨。”薛以安说道。
“雨躲的开,仗却躲不掉!薛将军。”
“在。”
“无论如何都要今夜都要守住城门,另外要叫两个人,去凤阳调兵,这两人你可有合适人选。”
“调兵一事并不难,只需要您的调兵令即可。只是……”薛以安面露难色,看着城下那黑压压的一片。说“只是此番处境,我不知道能把这事托于谁手。”
“长兄,让我去吧。”来人正是他的弟弟,徐长念。
此时他的身边正跟着汪成旭、苏子恒,三人被大雨淋的浑身湿透,却没有要避雨的意思。
徐世骄迟疑的看着三人,“让我三人同去吧,长兄,除了我没有更适合的人选,我是你的弟弟,也只有我是最不可能背叛你的人。”
“你们三人要一起?”徐世骄问道。
“是!”三人同时点头,他们三人是曾经一起去在洛阳春考时结识的,都有报效国家的一腔热血。
徐世骄看着苏子恒,说“你的姐姐她还正……”想到苏暖,他心痛到极处,缓了缓才说,“你别去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没有办法向你姐姐交代。”
“侯爷,我知道姐姐现在正处在危险之中,同样国家、湛城也处在危险之中,救姐姐是大夫且只有大夫能做,而救这座城,或许我能奉献出自己的一些微薄之力。”他认真且诚恳,那张还带着些稚气的脸上也有些男子的气概。“你帮我告诉姐姐,他的弟弟长大了可以报效国家了。”
徐世骄下令道“传我军令,即刻起留出一个通道,掩护他们三人出湛城,记住一定不能暴露。”
“是!”
徐世骄又不放心的对三人交代道,“此去一路凶险,你三人多多保重。”
徐长念笑了笑说“长兄,你只管放心吧,就算我丢了性命也把救兵给你搬到。”
徐世骄冷冷道,“援兵也到,你们三人也要到,这是命令。”
“是!”
在两军厮杀之时,她正在艰难的生孩子,苏母看到苏暖,哭着说“孩子你再坚持坚持。”
产婆一直再喊用力用力,可眼看苏暖已经精疲力尽,没有丝毫力气了。苏母斥骂道“她已经没有力气了,你还喊让她用力?”
产婆急道“哎呦我说老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越是没有力气了越是要用力啊!不然这孩子出不来可不就危险了吗?”
眼看那床下的白布已经被血液浸染,苏暖的头发皆被汗水浸湿,外面雷电交加,她昏昏沉沉,如同在梦境一般,只有那身下巨大的疼痛让她能够保留一丝清醒。“他人呢?”
“暖暖。”苏母拉着她的手,用自己的脸去温暖她那冰冷的手,“娘在这呢,娘陪着你呢!”这是十几年来苏母第一次这样牵她的手。
苏暖虚弱的问道“他呢?他人在哪里?”
苏母不愿意告诉她此刻外面的情形,看着苏母犹豫的样子苏暖苦笑道“是不是在赵姑娘那里。”
“什么赵姑娘,那姑娘的,没有这回事,你别多想。”
“夫人别说话了,用力啊!”产婆喊道。
她痛到牙关紧闭,浑身颤抖,看着顺利出来的胎儿,产婆笑道“生了生了,是个公子!”
这满屋的血腥之味,在这满室蔓延,屋外的雨也下的更大了。苏母看她顺利产子,便立刻去为她熬煮汤药,屋里便只剩下了吉祥一人在照顾着她。她虚弱的看着门外,她知道那个人不会来了。
过了一会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黄衣女裙,她抬眼望去正是赵锦月。赵锦月笑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顺利诞下小世子。”
苏暖将视线转向另外一边,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赵锦月笑道,“自然是侯爷让我来的,本来想着夫人难产这么重要的事情,让侯爷来看看的,可是……”她故意将声音放小,一幅不便说的样子。“可是什么?”苏暖淡淡问道,面无表情。
赵锦月说“只是侯爷不愿意来,说见到夫人他会心烦。”
见苏暖不说话,赵锦月又说“夫人你也别怪侯爷,侯爷只不过是因为听到了外面那些闲言碎语才会这样的。你说哪个男人能听到自己家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那样的关系呢?我当然是相信夫人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侯爷他当局者迷,一时想不开也是正常。”
“这些话是他让你说的?”苏暖问道。
赵锦月说“也不全是,只不过他在醉时会给我发的一些牢骚而已。不过夫人放心,我也在开导他了,让他不要和夫人你较真,毕竟夫人已经有了他的骨血。我们都是做女人的,女人才更能知道女人的不容易,是不是?”
苏暖讥讽一笑说“那我还得要感谢你为我说好话。”
赵锦月还特意给她倒了杯热水说,“夫人不必客气,这往后我们都是姐妹了。”
听到这话苏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赵锦月说“哦对了夫人在生产,还不知道吧,侯爷已经下令要封我做平妻,侯爷还说了等到时候回凤阳了,会弥补我一个盛大的婚礼。”
“盛大的婚礼?你做什么春秋白日梦呢?”说着话的是正推门而入的徐霁月。
徐霁月满脸不痛快的看着赵锦月,说“我见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净不干些人事?成天就像个狗一样的乱咬?”
被她这一骂,赵锦月脸也沉了下来。徐霁月冷冷的看了一眼吉祥,便破口大骂道“你这死丫头是吃闲饭的吗?什么样的人都往屋里放?”
吉祥被骂,立马吓得脸煞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徐霁月指着二人道“你们二人是欺负我长嫂心善,趁她生产虚弱之际来找她的不痛快是吗?我告诉你们,我长嫂心善,我徐霁月可不是好惹的,特别是你赵锦月。”她一脸杀气的指着赵锦月,逼得她连连后退,“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长嫂面前大放厥词,我长兄立你为平妻,呸!”徐霁月淬了一口,说“你这个样子的要是能进我凤阳王府的大门我徐霁月这三个字倒过来写!”
赵锦月说“这是你长兄亲口答应的,不信你问他。”
徐霁月冷笑了一声,说“好!就算是我长兄答应你的,那我也会奏明父王和母妃,他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大的主,婚姻之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长嫂和长兄成婚时行的是国礼,平妻?哼!哪里还有平妻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