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匆匆几口,见利贞依然闷闷不乐,元亨皱眉思索,哪里还有问题没说清楚吗?
“是不是关于纯郡王?还是担心舅父?”
利贞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开口!
“黑八他们跟进城来了,等会肯定来催我。”嗯,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利贞看着他笑眯眯的双眼,里边只有她一人的剪影,魅惑而鼓励着她,“我跟纯郡王不对付!可你们关系看起来不错!”
“哈哈哈……”元亨笑得畅快,“一个侄孙罢了,就算是亲孙子,也没有你重要呀,放心好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什么人,我都站在你身后!”
“哼,才不要你站在我身后呢,我自己找他报仇!”说完,利贞才发现自己这语气,似嗔似怪的!不好意思的爬进被窝,躲了起来。
元亨今日的笑容是有生以来最多的,他感觉面容都笑僵了,“那我去安置黑八爷他们了?”
天黑回城时,这个许多年里都不服苦峪城的黑八爷,领着人跟进城来,好说歹说,人家三四千男女老少,就是不离开了!
“嗯。”
“我去去就回,你先睡!能睡着吗?要不我陪你睡着再去!”可元亨又舍不得离开了,竟有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倾向!
“我都成娇娃娃了不成,你快去,不过也别太晚了,你眼睛都有黑眼圈了!”利贞忙从被窝里伸出只手来推他!
元亨“嘿嘿嘿嘿嘿”地笑着离开。不多时,今朝进来,“姑娘,主子交待您喝了蜂蜜水再睡!”
利贞看着她,似笑非笑,点头后看着她退出房门!真是个有意思的丫头!
这边蜂蜜水尚未喝呢,李涵又蹑手蹑脚地跑了来,渣渣呼呼地嚷着,“表嫂,表嫂,快把手拿出来!”
“怎么了?”利贞莫名其妙的张开两个手掌,因为白日帮忙拉绳子,手心有些小伤痕!
“我就知道你也受伤了,快涂点神药水,明日就好了!可不能让表哥知道,否则我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说着,李涵从胸前掏出一个青色玉瓶来!
这样式,连同这玉质,都是利贞熟悉的!忍不住去看瓶底,果然刻着一个“生”字,“呵呵”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杜若生的!!”
李涵惊道,“表嫂也认识他?”
“他跟我在纯郡王的质子团同处十年!”
“原来如此!难怪寻不着人!”李涵听罢,又惊又喜,又急躁,给利贞涂两下手伤,便借口溜了!
这一个个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利贞又等了会,见再无人进来,才安心睡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元亨回来了,想睁开眼睛去看,却听得门外,雷明悄声问着,“主子,可睡了?”
元亨看一眼被打扰的利贞,没好气地回道,“半夜三更的,你觉得呢!”
“呃呃呃,主子,抢粮那支……”雷明一般很有眼力劲,今夜却依然坚持禀事。
元亨只能披了大氅,去了外室。
周遭很静,一丁点声音都显得格外突兀,利贞不想听到他们的对话都不能!
雷明悄声说着,“马博轩的粮店,四家被抢劫一空,他捉了两人,但来不及审问,都吞毒自杀了。他们身上也刻有‘乐’字,与抢我们粮食的是同一出处?”
元亨道,“时间上来算,是同一波人。”
“也就是说,被我们打跑后,他们无法回去交差,只能抢劫粮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行事狠戾,丝毫不顾及百姓!”
“乐!”还能是谁!元亨眼神锋利,总有一天,他会把她揪回去!
“对了,主子,表小姐趁夜溜出城去了!”
元亨一顿,她确实什么都干的出来!怎么刺激怎么来!
雷明继续说着,“外头明里有纯郡王和皇后的人马,暗中有抢粮攻城的人马,或者还有我们不知的势力所在,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盯着咱们,她倒是真敢,若有个万一,此城可破......”
雷明咿咿呀呀地数落着李涵的不是。
“可能她知道杜若生在安西县内。”元亨想不出她其他离城的理由。
雷明思索着,回道,“主子,不能因小失大,护住苦峪城为主啊。”
元亨轻“嗯”一声,叮嘱,“单良去扫清她出城的踪迹,短时间内不要让她回城。”单良领命退下。
利贞却是吓得没了睡意,即刻坐直身来,心里惴惴不安!
元亨又交待了几句,回了房间,见她醒了,忙过去揉揉她额角,“可是头痛睡不着?”
“我,我,我跟她说过杜若生!是不是说错了?”利贞抬眼瞧他,眼里全是愧疚!
“无妨,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切有我,且宽心休养。”元亨笑眼盈盈地轻声安抚。
“谁是贼,惦记什么?”利贞哪是那般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他们都说到以护住苦峪城为主了,可见事情若出岔子,肯定是个大娄子!
元亨“咯咯咯”地笑着,“不用这么紧张,事情到不了那一步。这贼呀就是李涵,她呀,惦记着杜若生呢!”
“那她离不离开,回不回城,与苦峪城什么关系?”
“明日我带你去城墙上好好看看,到时你就知道了。不会有事的,你连我都能不信?抛下皇叔祖这没用的身份不说,我还是凉州军大将军呀!”
倒也确实!
利贞看他神色坦然,笑脸艳艳,不放心也只能暂且安心,回他一个笑脸。
“睡吧。”元亨爬进被窝,从后背拥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闻着发间清香,很是满足!原来人生,这样才完美!
利贞一动都不敢动,后来,就算睡着了,也并不安稳,总是梦魇不断,可精力有限,就是醒不来。
终于,猛地睁开眼时,却被眼前的人头给吓了一跳!正是元亨弯腰立在床头瞧她,眉头紧皱,似有难色。
利贞心里咯噔一声,就着元亨递过来的手掌,坐起身来。
瞧着屋内油灯才燃,屋外天色依然黑沉!暗道这一夜夜的,咋就那么长,那么多事!该不是苦峪城出事了吧,忙忙问着,“怎么了?又出大事了吗?”
元亨摇头,紧挨着她坐下,仔细打量她,道,“不像中什么邪了,问题出在哪里呢?”
“我吗?”利贞一指指向自己,疑惑不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