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是来拯救反派的,不能因为自己就让他胡乱嗜人性命。
苏念鸽掩去心底不满,唇微微扬起,端起面前的汤碗,朝李尉扬扬:“李侍卫,我原谅你了,你起来吧。”
然后抿了一口汤,见楼夜宸周身寒幽之气未消散,她深怕又出意外,便对李尉道:“李侍卫,你吃饱了吗?”
李尉点点头,起身:“苏姑娘,属下吃饱了,就不打扰你和王爷用膳了,属下先行告退。”
苏念鸽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他走了两步,又欲言又止的转过头,他刚才留下是想问王爷一件事。
他看向楼夜宸,犹犹豫豫道:“王爷,还有……一事?”
楼夜宸放下酒杯,抬眸朝他扫了一眼:“讲!”
“大王妃之事,若是旁人或者柔妃娘娘那边询问起来,不知,我们该……如何作答?”
“照实说!”楼夜宸语气淡漠。
慕雪勾结大臣,窥探楼夜宸行踪,陷害苏念鸽,手段毒辣狠毒,都是有证据的。
这些事就算闹到皇上和柔妃面前,也是有理有据。
皇上就算再明目张胆的偏袒柔妃,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事,就治楼夜宸死罪,顶多又会借机罚他而已。
起初,慕雪若是安分一些,楼夜宸还打算任由她自生自灭,不屑出手。
如今,苏念鸽出手,正好解决了她,也算是除去了府内的一个隐患。
至于慕雪的父亲,安阳侯爷,早已和柔妃,四皇子在一个战线上。
楼夜宸也不怕会得罪他,毕竟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也是扶持楼夜齐的人,也早就是他的对立面。
李尉有些犹豫,他怕皇帝怪罪,怕得罪柔妃,怕得罪安阳侯,但看楼夜宸淡漠如水、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心也安定了下去。
苏念鸽觉得慕雪是罪有应得,她以前说过以后要和楼夜宸一起面对风雨。
对于这种欺负他们的恶势力,她也绝对不会再姑息,也不会再劝楼夜宸低头。
任务很重要,但完成任务的过程也很重要,一味的隐忍对方只会变本加厉,而楼夜宸若一直隐忍下去,内心的反骨就会更盛。
李尉离开后,苏念鸽瞥了眼捏着玉角酒杯出神的楼夜宸。
不知他在深思什么,桃花眸冷如寒星,薄唇粉嫩,眉睫细长轻颤。
她遗憾自己不是画家,不能把这幅妖冶美男图画出来,若是带到现代去,一定能卖不少钱。
她还在望着他暗暗出神盘算。
楼夜宸略带凉薄的嗓音响起:“你怪本王吗?”
“嗯?”
苏念鸽不明所以,明眸清澈透亮,不含一丝杂质的朝他投去诧异的眼神。
“那日宫变,本王没有救你。”
他又重复一遍。
“你怪本王吗?”
苏念鸽脑海里瞬间跳出两个答案。
一个是怪。
一个是不怪。
她只是个需要完成任务的穿越者,以她的身份来说,当时楼夜宸不救她是对的,若为了救她,被皇帝斩杀,那自己任务必然失败。
可依楼夜宸视角来看,她们是爱人,看着爱人命悬一线,另一方却因为一些原因选择放弃,那他等于就是背叛了彼此的感情,爱人是会伤心欲绝的,而不是像她这般不痛不痒。
以楼夜宸的占有欲,若是知道她不怪他,难保又不会猜测她不爱他,那样只会徒增彼此隔阂。
她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将当时心里小小的失落感扩大一下再告诉他。
【宿主,你这样是对的,留住反派心,让他深陷在你爱情的漩涡里,任务才会事半功倍。】
系统鸽尖细的声音又欠揍的响起。
苏念鸽在识海里冷冷的白它一眼:‘滚滚滚……’
楼夜宸见她神色变来变去,明眸流转不停,他眉心轻扬:“这问题有那么难回答?”
苏念鸽摇摇头,暗自狠掐一把自己大腿,眼泪瞬间被疼出来。
她嗓音沙哑着,拿出锦帕捂嘴啜泣道:“王爷,你当时见死不救,我心里非常难过,我怪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真的很伤心,呜呜呜……”
说完啪嗒啪嗒又挤出了两滴泪花。
楼夜宸微微凝滞。
女人的脸还变得真快,方才还满脸盎然的吃着美食,结果,下一秒就哭的梨花带雨。
他想疼惜,想安慰,想去抱她。
可看着苏念鸽捂嘴掉泪的表情,他竟在她的神色里看不出一丝伤心的模样。
……
他只能抓住她捂嘴的皓腕,凑近她,眸光凛凛且真诚的望着她:“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苏念鸽不知他突然凑近是何意,但还是面不改色道:“后来我想通了,你也是被逼的,情有可原。”
苏念鸽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大度了,她这么好,楼夜宸一定被感动的涕泗横流了吧。
她明眸泛着期待的光看着他。
楼夜宸却突然放开了她的手,轻描淡写道:“不怪本王就好。”
随即起身,淡淡的嗓音响起:“吃饱了,就去天牢。”
苏念鸽刚吃撑,而且此时天色明显已经很晚了,都已经子时了。
她看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黑夜,犯懒道:“明日再去吧,反正他们后日才问斩。”
楼夜宸看着瘫在地上的她,眉心蹙了蹙:“要报仇,必须晚上。”
也对,白天人多眼杂,到处都是皇帝的耳目,看楼夜宸公然的去天牢探监粟怀,他说不定又会起疑,楼夜宸的动机……
苏念鸽没了犹豫便起身,刚好王安的药膳也端来了。
在楼夜宸督促的目光下,苏念鸽一大口喝掉了那碗苦兮兮的药膳。
他们便踏上了李尉提前准备的马车上,直奔天牢。
马车疾驰,一路颠簸,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天牢。
天牢里面有楼夜宸提前打点好的人,看见楼夜宸马车过来。
一个男子急忙小跑过来。
“王爷,您过来了?”
楼夜宸点点头。
那男子又开口:“皇上,此刻在天牢中,就在关押粟怀的监牢里。”
皇帝这深更半夜的去粟怀监牢干什么?
他们都微微一惊。
“进去多久了?”
楼夜宸一双黑眸森寒的望着天牢的大门。
那男子思索片刻:“一个时辰左右了。”
“好!”
那男子退下后,楼夜宸就陷入了深思,苏念鸽也一样难以置信。
不过,楼夜宸以前就说过,粟怀、云帝、离帝和他母妃曾经在云国就是旧识,关系熟络,难不成皇帝是来叙旧的?
那也不用深更半夜吧,他是堂堂皇帝就算是要赦免粟怀,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他又何必三更半夜的见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