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仁药铺开业后第五天早上,郑大打开铺门开始了一天的营业,他对黄世瑜说:“东家,昨天下午,黄二被县衙捕快带走了,听说可能是牵连到南乾山贼匪,跟前几天那帮来咱们这边闹事的人有关。”
黄世瑜问郑大说:“黄二被抓,那他那边的药铺今天还有开门营业吗?”
“小的这就过去探看。”郑大说。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看看,顺便找一下李矩郎中。”黄世瑜说。
黄世瑜走到街道另一头原来的惠安药铺门口,见铺门紧闭。看来黄二被捕,就没有人开门营业了。
黄世瑜走到了李矩的家里,李郎中正在家中吃着早饭。他看到黄世瑜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哎哟少东家,啊不,黄东家!怎么这么早就到舍下,请坐请坐!”
两人对揖了一礼,黄世瑜坐了下来,向李距问起有关黄二和惠安药铺的情况。
李矩说:“昨日下午黄二被官差抓走后,我和伙计就关闭了铺门,因为账款收付一直都是黄二自己在经手,他不在,我们不好私自做这买卖。再说就算开门,也没有生意,客人全跑到你那边去了。黄东家,药铺新张,就顾客盈门,可喜可贺啊!黄二昧良心,卖劣药,也该有如此下场。”
黄世瑜说:“惠安药铺是黄二从我手中夺去的,本来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产业,也该还给我了!”
随着他起身对李矩作了一揖,说:“李郎中一直在惠安药铺坐诊,从头到尾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我想趁着这次机会到县衙控诉黄二,夺回药铺!到时想请李郎中出面作个证人。”
李矩迟疑的说:“这?黄二回来,恐怕会报复我!如果我只是一个人倒也不怕,可是一家老小都在这边。”
“他回不来了!”黄世瑜说,“通匪是个什么罪名?你应该是知道的。就怕这罪名现在还没坐实,你暂时不用出面,我先去县尊那里鸣冤控诉。如果黄二通匪的罪名已经坐实,到时县尊大人另案判断他侵吞我家产的时候,我再举出你为证人,你便出面为这事作证。若他通匪的罪名定不下来,我就不提证人的事了。李郎中不必顾虑,还望到时不要推辞!”
李矩沉思了一会,慨然应好。
黄世瑜又对他说:“黄二之前借‘龟弟’之手,都欺负了哪些乡民,李郎中知道吗?”
李矩点点头说:“短短半年不到,他让贼匪打人,就有八次之多,共打伤了十几人,伤得最重的是渔人郭老大,至今仍瘫痪在床,下不了地。”
黄世瑜听完,拿出了二两银子,交给李矩,说:“这点银子作为资费,劳烦李郎中,上门通知各位被打的苦主,就说黄二通匪被捕,各人可到县衙控诉,请县尊大人追究黄二的刑责,并可追索相关的赔偿。只要这些人一起控诉作证,黄二通匪之罪就一定能够坐实,他怎么抵赖都是没有用的。”
李矩点头说:“黄二作恶多端,咎由自取!我这就即刻去通告各位乡邻苦主,黄东家请放心。银两就不必了,这些苦主的住处都不是很远,一天就可以走完。”
“多谢李郎中仗义,不辞辛劳亲为此事!只是天气炎热,这点银子算不得什么,郎中在路上买点茶水喝吧。”黄世瑜说完就辞别李矩离开。
李矩也不再客气,收了银子。送走黄世瑜之后,他收拾了一下,就出门找那些苦主去了。
有了黄世瑜和这些苦主众人的控诉佐证,县太爷对黄二用上了大刑。用不了几天,黄二就对他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供认不讳。在侵吞黄世瑜家产的这桩案件上,黄二交出了老东家过世前所留下的账册,里面记载,除了惠安药铺和一座宅院之外,还有银钱五千六百七十二贯。
半个月后,县府作了宣判:“黄二串通勾结南乾山贼匪,横行乡里,为祸一方,抠打乡民,致伤致残十三人之多;又侵吞前东家财产,致少东家沦为乞丐,险些丧命。天人共怒!着归还所侵吞财产于少东家黄世瑜,赔偿受害乡民郭老大等十三人医药及养伤费用,剩余财物予以没收,归入国库;杖八十,押琼崖服流刑,终生不得返回。”
黄世瑜终于夺回了父亲留下的家产。
这大半个月来,惠仁药铺的生意兴隆不已,天天顾客盈门,很多病人都慕凌神医之名而来,甚至连省城都有重症患者专门雇车长途跋涉前来就诊。凌若风忙不过来,又从自家医馆召了两名徒弟过来帮忙,黄世瑜也多请了几名伙什。
但是人一多,药铺就显得有点拥挤不堪了。
黄世瑜同凌若风商量,将从黄二手里收回来的惠安药铺,也改名成为了“惠仁药铺”,专门用来看诊轻症患者,由凌若风二名徒弟和郎中李矩坐诊。原来的这间惠仁药铺,则仍由凌若风和他二名得力的弟子坐诊,专门看诊重症患者。
黄世瑜又花重金把街道后边两座大宅院购买了下来,经过一番修缮之后,改建成二十多间小房间,用来接待、安顿那些远道而来和极重症的患者,方便凌若风和徒弟们对极重症患者随时诊察和治疗。
这样一来,惠仁药铺的名声很快就传遍了岭南,极好的诊疗条件令越来越多的病患慕名而来。
黄世瑜对凌若风说:“我本来只是想在这小地方开一间小药铺,没想到承老神医的名望,开成了这等规模,这一切都是老神医和您那些弟子们的功劳。如果还是按之前那样只付给你们薪资,就太亏负老神医了。我想改变一下方式,您看可行不可行?咱们把药铺升级为药堂,实行合伙制,薪资费用仍按之前的不变,后面的利润咱们五五分成。这样我觉得对老神医才公平一点。”
凌若风摆起双手推辞,说:“不成不成,药铺是你开的,赚了是你的,亏了也是你的。凭什么生意一好,就要给我分成?老夫可不是那种见利眼红的人。”
黄世瑜笑着说:“凌神医高风亮节,令人敬佩不已。但事实上药铺盈利都是有赖于老神医师徒等人,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我如果把利润全部据为己有,即使老神医没有意见,我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我岂可那样贪心?也难保神医的徒弟们没有意见,这毕竟都是你们的功劳啊。老神医也该分赏一些给徒弟们,他们也都是各有自己的家小和名种开支需求的。再者,我这样做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付出多了,收入跟着也多,这样,人干起活来才更有劲,这也就更有利于咱们药铺的经营了。您说是吗?”
“黄小友实在是东家之才,”凌若风呵呵笑着说,“难怪开业不到一个月,药铺就有了这等规模。就依你吧,但是,咱们不作五五分成,作四六开,你六我四,这样才有主次之分,以后遇事最后才能由你定夺。就这样定了,别再纠缠不放,否则拉倒!老夫还要到后面察看那些重症病患的情况呢。”
“那好吧,就依老神医,”黄世瑜说,“下月初一起就这样实施执行。我让郑大哥记清账目,每月报送一份给老神医。”
“都好都好,一切你方便行事,老夫忙去了。”凌若风话刚说完,人己走到了门口。
黄世瑜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医疯”真是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