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收养女婴这件事,放在当时的时空域背景下来看,算是触碰到了一种错——重男轻女发展到溺亡女婴而且最严重的刑罚只是几十大板,这就是那个时空域的一种“错”;唯独长生一个人能够长生不老,这也可以广义地理解那个时空域的一个小小的“差错”。一个人在“错”的道路上行走,就很难会有“对”,这样来琢磨,长生收养弃婴,在那个时空域内,可谓是“错上加错”,所以,这就注定长生遇到的麻烦事还不会很快结束。
很快,李老头家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他小孙女再次生了一个女娃儿,那边家族都鼓动休妻,李老头这边一家,也做好了抛弃所谓的脸面,接受小孙女回娘家的心理准备。而李老头这一家刚松口,对方却加码要求小孙女将已有的三个女儿全部带走,否则就送人,或者随便找了人家去做童养媳。这压得李老头家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面对这个问题,长生也不敢支招了。尽管长生知道那个道长,虽然自己修道行善,但是从不介入俗世纠纷事件,他还是把孩子交代给李老头家里后,有病乱投医地去道观找道长讨主意。
“所谓修道,其实也无非就是朝着一个美好的方向,顺势而为,依力而行而已,究竟能走多远,无法确切知道,也就无需太多执念。”道长并不明确回答长生。长生也不多问,跟着道长打坐修炼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啥事没有的准备回家去,道长拿出一些碎银铜钱给长生说:“这些对我来说,已是多余之物,就送予你吧,多少能够贴补一下。”长生愣着不想接,道长又说了一句“对我还有用的我已经留足,对我已经多余的东西,你若不收,我其实也只能将其抛洒荒野,或者随意赠予陌路。你就当是不小心捡到了吧。”
长生只好接了,回去后找到李老头:“你的小孙女如果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来,我就向你家里提亲,把你小孙女母女全部娶过去。”
李老头一时无话以对。长生又补充道:“我是真心真意的,但是我空长几十年,对人情世故礼节往来一直不怎么注意,你们一家合计一下看这样行不行得通,同不同意,明天我再听你的回话。”
这边长生一走,李老头就召集大家举行家族会议,商议这事怎么处理。关于小孙女,如果婆家不留,大家都同意接回家族来,人好才是第一位的,李老头家族的这个家风就是这样的。关于是不是同意长生提亲的问题上,都有些迟疑,毕竟长生实际年龄和李老头差不多的。然后,从对家族颜面的角度来看,自己家族合力供养和许配给长生,都差不多的,反正今后一段时间都有了心理准备要面对一些闲言碎语。如果村里都没人知道长生的真实年龄,接受长生提亲倒是很好的办法,长生对前妻和两边父母的好,村里很多人还是记忆犹新的。一时形不成果断的决议,就商量着让小孙女回来后,问问她自己的想法再做决定。
第二天,李老头给长生说了家里的想法,长生也觉得李老头家的意见有道理。
这事,长生也和野丫头商量过,毕竟收养李老头孙女的第三个女儿没和野丫头商量,野丫头就在事实上担负起了母亲的角色。要说这野丫头好像对这些人情世故的事情,也不怎么有入心入脑的概念,听明白意思就是长生又要有个女人,同时还要多三个小孩子,大家一起住,一起过日子之后,却用很平常地语气问:“师兄是想要我以后和她们好好相处一起生活?”
“嗯,是这意思。”长生有点愧疚和紧张地看着野丫头,等她表态。
“师兄是对我好的人,我就做师兄想要的人。”长生做个深呼吸,很感慨地伸手拍拍野丫头的肩膀准备说些什么,又迅速抽回手。
野丫头笑了:“师兄也有把手放进水缸的那种水波荡漾的感觉?”
“嗯,是的。”
“那种感觉很有趣,师兄以后可以多拍拍我。”野丫头用天真无邪地表情告诉长生。长生若有所思,走到野丫头前面,双手搭在她肩上,嘴角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很快,两人都仰头闭眼,沉浸在某种体验中。持续了好一会儿,两人四目相对,长生一种意外惊奇的表情,野丫头轻轻地笑出了一种安然幸福和愉悦。(各位看官注意,这里并不是想描述你们一般所理解的那种男女来电的情况。哈哈。)
李老头的小孙女,最终还是万般无奈地带着三个女儿回到娘家,整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因为还有刚出生的女婴,又强忍着吃一点饭。村民大多也只是议论小孙女命不好,对婆家那边的行为也没太多指责,就说这样太狠心。
熬过去两个多月后,小孙女情绪才稳定一些,家里才将长生提亲的事和她商量,她沉默不做声,其他人也就不再催问。好久,小孙女说想看看被长生收养的女儿。李老头赶紧让儿子去长生家抱过来,小孙女抱着她自己的三女儿又是一阵落泪,最后看着三女儿被养得非常好,虽然有些认生,却还能够给擦眼泪劝着“阿姨不哭”,教育得很懂事。
过了几天,小孙女慢慢平静下来后表态:“长生是个好人,一切都你们给我做决定吧,怎么对孩子和家族更好一点就怎么安排。”
“要说长生,你跟了他是不会吃亏的,他年轻时对他自己女人的好,你没看见,爷爷奶奶看着的。你三女儿,当时我们家族商量合力养的,长生主动给我们把颜面保着,就说的是收养的弃婴,他对三女儿的照顾,比很多当妈的都细致。不过孩子的问题,他如果接受就跟着你过去比较好,他如果接受不了,那么就放我们家族里养着,或者他接受了,今后负担有困难,我们家族也会尽力接济你们。不过他毕竟和爷爷年纪差不多的,家里还有一个县太爷做官媒成婚的夫人,所以关键你自己心底里有没有过不了的坎儿。你也不要勉强自己,我们家族你也看到了,大家都能容得下你们母女的。”李老头一家,把这些意思都给小孙女说透。
“三女儿被他教养得那么好,只要他能对孩子好就可以了,其它的我没什么意见,只是我过去也是做小,这对家族的名望会有什么影响我是知道,哎,都是我没用,给家族带了这么大的麻烦。”
“你不能这么想,长生说了,书上都写了,生男生女是男方的问题还是女方的问题,都说不定的。再说我们家族,虽然一直没什么不好的名声,但是也没什么地位权势,只要你心底里放下那个坎儿,跟了长生,也不算亏。这人啊,都是命,过去了的事就算了,不想了,跟了长生,好好过日子,毕竟你也不能和他那正室比,该忍着的忍着,对孩子们想。”
为了稳妥起见,李老头还是在自己家里安排长生和小孙女见了一次面,毕竟他们俩没有直接打过照面。放开实际年龄不说,两个人还是很般配的,李家小孙女性情温柔,面容清秀,长生五官清晰,体格坚实。
两边商量了,还是公开地把娘儿四个送过去,让村里人知道是正大光明的就行了,虽然这样算不得脸上光彩,至少也比不明不白地过去强,其它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李家小孙女带着三个女儿来到长生家里后,长生一一告诉三女儿怎么称呼她们,告诉她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同时也干脆告诉了她自己的真实情况。三女儿天真地问:“爹,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天天和娘、姐姐、妹妹一起玩了?”这一问,李家小孙女娇俏地笑了,一会儿又抱着三女儿黯然落泪。平稳了情绪后,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地位,起身要给野丫头请安。野丫头好像都不清楚这新来的大姐举动的含义,长生只好说:“俗礼免了吧,野丫头以后会把你当姐妹的。不过她虽然勤快,却不怎么管理家业,以后这方面你多辛苦点。”
“嗯,我会辅助她,听她安排的。”
“恐怕不是你听她安排,很多事需要你安排,她可是甩手掌柜呢,或者她可能帮助你。这些一下子也说不清,以后你们俩慢慢相互了解。只是,野丫头是县太爷做的官媒,不好给你什么名分了,我年纪这么大,也曾考虑让你以女儿或者孙女的身份搬过来,估计以后还是会有其它麻烦,所以想来想去只能这样了,你自己心里想开,你也放心,我把你和野丫头一样待,她先到为尊,你就委屈一下做小妻子吧,不做妾。当然,关键以后我们把日子过好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野丫头过来,直接称呼她一声“王姐姐,长生是好人,对我也好,对你也会好的,以后我们一起过日子吧。”
老李头的孙女儿又一番感动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