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赵炳一咕噜的从床上坐起,脸上表情惊愕的以为自己见了鬼。
“是无殇公子,无殇公子说曦邪公子意图谋反危害主上,然后就带人炸开了城门,现在全乱了。”管家惶恐的站在门口,脸色煞白的望着冲到自己面的赵炳一个机灵。
“胡说!寒曦邪还没回城!怎么可能……!”说到这里的赵炳语气一顿,然后脸上表情变得十分难看的狠狠咬牙。
“更衣!”赵炳大喝一声的甩手,管家急忙跟进的开始给赵炳更换衣物,等他穿戴整齐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本该夜深人静的地方灯火通明,而欧阳式和马崔等人早已恭候。
看到赵炳出现的时候,几个人一脸凝重的站起身,马崔头上的帽子还因为动作太快而差点掉到地上,吓得他急忙扶正,可惜这会儿谁都没有心思在意他的狼狈。
“丞相!这是怎么回事?公子他……!”欧阳式快人快语的张嘴,结果还没说完就被赵炳挥手打断,看对方脸色也同样难看的欧阳式,不由得住口皱眉。
“王城那边什么情况?”赵炳冷艳望向周定阳。
“一团乱,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领头的是无殇公子,所以……”周定阳没有把话往下说,不过事情看起来似乎很顺利,至少对寒无殇来说是。
“兵部和刑部呢?”赵炳咬牙又问。
“兵部派了人去王城护主,刑部正在城池里安抚人心,疏散民众,吏部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已经整理好仪容的马崔匆匆开口,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要调兵吗?”欧阳式望着赵炳,虽然他们都清楚,所谓的谋反不过是对外的说辞,实际上真相如何他们心知肚明,但是,如果这种时候什么都不做的话,难保不会因此招人口舌,但是要做的话……
“调兵帮谁?”周定阳回头望着欧阳式,明知道这件事情的前
因后果,如果他们去护主,那对无殇公子来说算什么?如果他们去帮无殇公子,之前所有准备都等于白费,从主动到被动,因为无殇公子这一出,他们的计划全乱了。
想到这里的周定阳,脸色阴沉的眸中森冷,望着赵炳的视线也有些灼人,毕竟这些事情宜早不宜迟,特别是在兵部和刑部已经动起来的时候,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丞相?”果然是个麻烦,这种事时候到底应该怎么做?欧阳式咬牙望着赵炳,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发展,那个无殇公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就杀进王城,如果失败的话……
想到这里的欧阳式不免一阵紧张,如果寒无殇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这样一来,他们能够选择的不就只有一个了吗?
“还有什么好想的?既然无殇公子都已经出手了,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要等着主上把无殇公子拿下,然后顺藤摸瓜的一窝端吗?”马崔咂嘴的骂了句什么,也让众人回头望了他一眼。
没错,寒曦邪根本不在王城,所以谋反的事情根本就是口说无凭,如果寒无殇这次的暴乱失败,寒厥肯定会借题发挥,到时候没有了寒无殇,他们的大义也就不存在了,那他们做了那么多,也就毫无意义了。
这不是寒无殇的冲动,是他在逼着他们做出选择,而让寒无殇萌生这种想法,并坚信了这个决定的人,恐怕才是他们真正应该担心的,不然,事情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听说城门是被炸开的?”赵炳抬头望着欧阳式问。
“我回去查一下。”欧阳式反应过来的回应,毕竟要炸开城门必须用到火药,而火药是礼花的一部分,如果下面的人做了这种事情,那就要想办法善后了。
“去帮刑部安抚民众,该疏散
的疏散,该破坏的破坏。”赵炳回头望向马崔,后者听得一愣的问了句。
“破坏?”那是什么意思?马崔莫名其妙的皱眉。
“工司营的人用起来,还有那些流民。”赵炳说着望向一旁的周定阳。
“是要制造混乱掩盖吗?”如果只有王城的动静,恐怕很难说服众人是因为寒曦邪谋反才有的战乱,毕竟什么征兆都没有就发生这种事情,漏洞太多了。与其这样,不如把事情弄大,然后再转移注意力,这样分散开来还比较有利。
“寒曦邪开山和很多流民接触,为了冶铁也跟工司营有牵连,火药,人力和物力,都需要一个解释。”赵炳面色沉凝的交代,周定阳听得点了点头。
“丞相的意思,是要放任这件事情吗?”既然已经开始做善后的准备,那必然是以成功为前提,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计划,要跟着变了。
“不是放任,是融合。”赵炳冷着脸抬头望向欧阳式。
“诏书的事情你加急办,然后送到城主夫人手里,事情平息下来以后,要想顺利站稳脚跟,就必需顺理成章的即位才行。”如果事情结束了,却没有发现寒曦邪,就算外逃是个好的说辞,但是追捕恐怕也会花费大量时间,而消息一旦散开,他们需要担心的就不光光是寒曦邪,恐怕还有其他周边城池,特别是……
火药,如果这些东西都不是礼部出的,那就只能是从鸱吻城出,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搭上的这条线?而冷忌明明跟在身边,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现?还让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想到这里的赵炳,一脸愤恨的咬牙切齿。
是他大意了,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该放任那个孩子,而是把他关在王城,那样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那曦邪公子那边呢?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如果他这个时候冒出来……?
”马崔眉头紧皱的望着众人。
“那就是他自找死路了。”周定阳沉声回应。
“怕只怕他从此藏匿,那将是我们永远的心腹大患。”欧阳式说着也是一声轻叹。
“那就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如今,只希望那个孩子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考虑到那些复杂的后果,不然……
“去办吧!”赵炳手一挥,眼前的人就都匆匆的散了去,而王城的纷乱,也越见疯狂,闹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王城守卫,让寒无殇如入无人之境,事情顺利的让他忍不住有些懊恼,为什么不早点这么做呢?
深宫内院,赵沁媛望着前来回话的宫女微微一愣,拿在手里的茶杯摇晃了一下,被她紧紧捏在指尖,然后缓缓放到桌面。
“你说曦邪公子杀进王城要谋反?”怎么可能?寒曦邪这会儿应该还在千里之外,就算真的有反意,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进王城,不可能的,赵沁媛摇头。
“外边都在这么说,无殇公子正带了人进城护主,御林军也把后宫围了起来,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宫女的话还没说完,赵沁媛已经瞪眼大喝。
“无殇带了人进城?”怎么回事?赵沁媛表情有些愕然的望着宫女,心里隐约有些不安的将手握成拳头。
“是啊!现在前面乱的很,主上已经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以为赵沁媛是在担心王城情况,宫女不由得低声回应。
“主上也过去了?!”赵沁媛惊讶的重复,然后想到什么的脸色青白交错,本该平静的面容变得有些慌乱。
怎么回事?难道这些都不是说辞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实?是谁决定的?又是谁怂恿的?为什么冲进王城的会是那个孩子?为什么!
“夫人!”看到赵沁媛提着裙摆往外冲,宫女在惊讶中回神,急忙追了上去。
顾不上形象的赵
沁媛,提着裙摆在走廊上狂奔,这不是她想要的,冲进王城的怎么可以是无殇?那个父亲到底在做什么?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那她做了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结果还是逃不脱这命运吗?
“夫人?”守在院门口的御林军,看到赵沁媛的时候有些惊讶。
“让开。”赵沁媛恶狠狠的大喝,看得御林军一愣,却还是回神应了句。
“夫人恕罪,主上有令,在事情平息前,任何人不得离开所在院落,还望夫人体谅。”守卫恭敬有礼的回应,却态度坚决,这让赵沁媛看得恶狠狠咬牙。
“本宫叫你让开!”一字一顿从口中挤出这么一句,赵沁媛没了平日清冷,变得嚣张而跋扈,看得守卫有些紧张。
“夫人,请不要为难卑职。”原本以为驻守后宫会是个闲差,为什么这个夫人非要往火坑里跳呢?都说前面乱的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待在院子里呢?守卫不懂,这会儿不也还没到要出逃的程度吗?更何况是往最乱的地方走。
看守卫不为所动的样子,赵沁媛昂头做了一个深呼吸,趁人不备的抽出守将佩剑,然后把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夫人!”所有人都惊愕的不知所措,这,闹的又是哪出啊?
“让开!”赵沁媛怒喝,就这样信步穿过不知所措的人墙,然后开始提剑狂奔。
“夫人!”回神的宫女和守卫急忙紧追在后,而赵沁媛却一心惦记着前面喊杀震天的地方,和幽深的后宫相比,前殿早已经是水深火热的人间炼狱。
大殿被人团团围住,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黑衣的蒙面人将寒厥和魏秋团团围住,地上躺倒的御林军,呈溃败之势,和脸上有些得意的寒无殇形成了强烈对比。
站在尸堆之上,寒厥咬牙切齿的用力将手紧握成拳,瞪着寒无殇的眼神复杂难懂,却有着藏不住的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