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多日的调查局情报处处长徐婕回来了,她再不回来,调查局就没她的地方了。
“怎么回事?我就暂时借调到北边三个月,调查局里真就反了天了。”徐婕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她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拿着鸡毛掸子一下一下轻轻敲着自己的手心。
“来了个新人,简亓秘书长,局长特别器重他。”财务科科长江金北喝了一口茶,发着牢骚,“局长真是忘了我们这些调查局老人了,你说说,这多让人寒心。”
徐婕一听这话,不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懂不懂啊,这是什么新人旧人的问题吗?”
“不是吗?”
“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仔细想想,咱们调查局,都是些什么人,他钱万里,车辆所,后勤部,电讯科,加上简亓的秘书处,那不都是高桥将军的人吗!”
“噢。”江金北恍然大悟,之前他都没注意到这些问题,调查局成立伊始,就是由高桥将军和森田将军抽调人员组建的,他,徐婕,加上行动组的程以清,那都是森田将军抽调过来的,“怪不得局长这么针对丁组长呢,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什么原来如此,我给你说,”徐婕突然压低了声音,“程以清,十有八九就是了。”她轻咳两声,又继续说道,“别的不说,就是局长这么多年抓卧底的水平,那双火眼金睛,他怀疑一个人,看准了,从来就没跑。”
江金北吓了一大跳,“那怎么办,我们直接报告给局长去?”
徐婕差点就拿起鸡毛掸子抽人了,“报告什么?报告,你有证据吗?”
江金北想了想,这么长时间,要有证据早就抓了,拖到现在,局长不是也没证据嘛。
“如果程以清真的是卧底,这事也绝不能让钱万里抓住。”徐婕在心里细细盘算道。
“就这么放任不管,这不行啊。”
“我还没说完呢,”徐婕打断了在一边急得不行的江金北,慢慢悠悠地说,“当然不是放任不管,可是你现在看看,咱们局里,八大部门,还剩几个森田将军的人?行动组这位置得占住了,这卧底嘛,不一定非要抓起来,废了他就行了。”
“废了他,有点难吧,谁人不知程组长那好身手。”
江金北说完就吃了徐婕一个白眼,“卧底,程以清不是泰丰组织的人吗?就让他失去泰丰的信任就好了。他就是一个废棋了,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行动组组长了。”
“原来是废了他这步棋啊,高啊,不愧是情报处处长,徐婕你可是真聪明。”
徐婕又开始收拾她三个月没用的办公室,“哎,我说,咱们之前不是每个办公室都配一整套劳保吗,怎么没了?”
一听这话,江金北也愁得很,“局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你不管管?”徐婕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屏住呼吸问道,“那你现在还管得了吗?”
“管不了了。”江金北长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
“前几天,局里不是为特委会那帮人和高桥将军办了一个慈善酒会嘛,唉,简秘书长主办的。”
“所以呢?”
“所以,我们财务科的账本都摞在秘书长办公桌上了。”
“你可真行啊,你一个财务科科长,花钱还得让别人审批!”
江金北愁眉苦脸地说,“那还不是怪上次行动的事,局长私底下都找过我谈话了,唉呀,说来我真是倒霉,那车怎么就坏在半路上。”他低头喝了几口茶,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所以说,这次我直接没权了,局长都让秘书长管喽。”
上次行动失败,哦不是,是行动无效的事,徐婕也听说了,她将一摞积了灰的资料拍在桌子上,挨个翻看着,有用的擦干净留下,没用的就直接丢掉,“呵,那次行动,钱万里真是不把我这个情报处处长放在眼里,竟然想架空我,自己去找新的情报源,我看呐,活该抓不到人。”
“别说这些了,你这次借调到北边,森田将军没说什么?”
徐婕手里抽了几张没有的废纸,团吧团吧扔进了垃圾篓,“前几天那酒会上的事,你比我清楚,钱万里是想用增援情报把赤狐钓出来。”
“这不是没钓着吗!”
“他那情报还是不如我灵通,其实增援情报根本就不存在,钱万里这么贸然的行动,打草惊蛇了。”
“没有?!”江金北惊的跳了起来。
“这次的战事可不是一般的糟糕,森田将军估计增派援军也不能扭转战局,只是白白送死罢了,所以,这次就根本没派援军增援,而是命令前方队伍轻装简行及时突围,改变进攻路线了。”徐婕停了停,继续说到,“你不是问我森田将军说什么了吗,他被南城游击队气得不轻,就那南城游击队队长敖三,在行营外公然挑衅。”
“挑衅?”
“是啊,敖三带着他手底下的游击队员,在防卫军射程之外,搭了个戏台子,敲锣打鼓唱了好几天的戏,东门唱了西门唱,每次森田将军派兵赶过去,他们早就跑没影了。”徐婕收拾好她的办公桌,又一次将文件整齐,“森田将军忙完北边的事,要亲自来南城剿灭敖三的游击队。”徐婕又低声哼笑了几下,“那时候,咱们跟钱万里的账,还有那过来分权的特委分会,就能一并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