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没有人有符合钱万里手中匕首的刀伤。
这真的不可思议。
“既然没有别的事了,我就先走了。”严希刚刚验完伤,披上外衣,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抬脚就要走。
“严先生,请留步。”伤口对不上,钱万里还有别的办法,“请现场配枪者,取出弹夹核验。”
黑暗中,钱万里记得清清楚楚,他自己开了一枪,赤狐也开了一枪,之后楼下大厅里又有一声枪响,延长了整个断电黑暗时间。
“哼,”严希冷笑一声,干脆利落地拆了手枪,语气无不讽刺,“大厅里那一枪是我开的,不然呢,等着灯亮之后被暗狼爆头吗?”
二楼已经清出来了,六具被扭断脖子的特工尸体排一排,每一具都在说,暗狼真的来过。
严希将拆得七零八落的手枪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们调查局的人!”
钱万里尴尬不已。
……
令钱万里气愤的事,还在后面。
严希离开之后,现场几乎所有配枪的人,弹夹里都少了一枚子弹。
当特工向他报告此事时,钱万里气得简直要掀桌。
他原本料定程以清是赤狐,赤狐开过枪,必然会少一枚子弹,现在倒好,几乎所有配枪的人都少了一枚,全都不多不少,正正好好少了一枚!
好,很好,钱万里这次,又失败了,他发出一声干笑,这可真是好得很啊。
高桥将军也被气得不轻,今天调查局一顿操作过后,不仅什么也没查出来,酒会上还疑似有暗狼的行迹,事前钱万里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次一定会抓到潜伏多年的赤狐,现在看来,调查局简直就是废物!
一旁特委会的梁海昌还在煽风点火,高桥将军又不是傻的,宋轩被人袭击受伤一事,其中不乏梁海昌的动作,高桥听着梁海昌喋喋不休的挑拨话术,轻声警告道,“梁会长,我希望你能和钱局长共同为我们效力,是共同,明白吗?不要把心思用错地方。”
梁海昌也聪明地要死,一下子就明白今天他做的过了火,连声称是,绝口不再提此事了。
简亓留下处理后续工作,梁海昌送走高桥将军之后也登上了回杭城的轿车。
“你受伤了,早些回去吧,在杭城常给你看病的杨医生过几天就到南城了,回头再让他瞧一眼,我也放心。”梁海昌拉着宋轩的手说道,可宋轩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笑着。
你放心,是啊,你放好心吧。
这话被一边站着的钱万里听见了,等梁海昌的车走远后,转过头问道,“小宋会长是哪里不舒服吗?你嫂子认识几个南城有名的中医,回头介绍给你。”
宋轩也只是笑了笑,他拉开车门,坐车回了南城特委分会,没有跟钱万里说半句话。
……
贺影顺着法德路走着,晃晃悠悠,他的整个肩背都麻木了,疼麻木了,他在南都丽紫香的掩护下离开了万誉来,现在,他要回他的报社。
可是,这条路可太长了,时间也太晚了,路上连个黄包车都叫不到。
钱万里下手真狠啊,当时时间紧迫,程以清也只是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现在,估计他整个后背都是血,别吧,别是他人还没回到布克利德报社,血先流完了。
正当贺影龇牙咧嘴地往前挪的时候,前方的路突然一片光亮,一辆车从身后开过来。
“上来!”严希停下车对贺影说道。
贺影脑海里突然蹦出刚刚他,严希和程以清三个人的尴尬场景,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见贺影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严希直接下车将他拖进了车里。
“你要干嘛?”
“回家。”
“严希,你别欺人太甚,我要去布克利德报社。”贺影侧靠在座椅上,一字一吸凉气地说道。
“连我都能看出来,现在钱万里死盯着程以清不放,你不怕他反应过味来直接上门抓你?”
“抓我做什么,就因为刚才吗?”
听到这话,严希猛地一踩油门,差点把坐在后座上的贺影颠下来。
“你疯了吗?”贺影骂道。
严希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贺影那苍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算了,现在时间紧迫,有些事以后再说。
半晌,看严希没什么新动作,贺影突然一激灵,“你不会是要带我去你家吧!”
严希笑了笑说,“那是当然,毕竟,你也应该听见了,程以清说要和我公平竞争。”他笑是真的笑,这话也是真的醋,整个车里就好像打翻了一桶陈年老醋。
贺影只当是没闻到空气中酸溜溜的醋味,还在担心后续行动,万一钱万里去报社看不见他的人影,那不就成了畏罪潜逃了吗!
“他找不到你会来找我的。”严希仿佛看穿了贺影在担心什么,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呵,你跟程以清,就是这样编排我的?你们俩就是这样趁人之危的?”
“我可没有趁人之危,我一直光明正大。”严希转过头深深看了贺影一眼,这一眼,贺影差点就没接住,心跳都漏了几拍。
严希又继续一本正经地开车,之后的路程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贺影看着严希的背影,真的好想问一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