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超额业绩”这四个字，甄要强立马来了兴趣。
“什么事？”
寒夜环顾了一下周围，故意表现的有些犯难：
“我们能悄悄谈谈吗？”
“行啊。我们去外面。”
出乎意料的，甄要强十分爽快。
“领班，他可是死刑犯，信不得！”监管者提醒说。
甄要强却摆了摆手：
“没事，他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他看向众人：
“其他人要是也有什么关于业绩的想法，都可以随时跟我讲。在这里，就是一切以业绩为先！”
说罢，他便跳下石头，寒夜迎面做了个"请"的动作。
二人来到洞外，寒夜便道：
“实不相瞒，领班，我之前开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对于生意买卖还是有点经验的。”
“你？”甄要强上下打量他，
“你这么年轻，还当过老板？那怎么混成现在这样了？”
寒夜笑道：“事业成功之后，我就喜欢待在家里打游戏，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我的二把手背刺我！他竟然偷偷把我的客户都抢走了，最后还占山为王，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我就……”
“你就把他给……？！”
甄要强有些害怕的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寒夜点点头，又立马说：
“但您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人！”
“我听完您刚刚说的那番话，大彻大悟！我觉得您非常值得我学习和跟随。”
资本家老板最乐意听什么？
当然是捧臭脚的好话！
果然，甄要强被捧得轻飘飘的，脸都快笑歪了：
“说正事，说正事。”
“哦哦哦，对。”
寒夜继续说道:
“我是觉得，咱们现在这个分组，其实可以优化一下，让他们去做各自擅长的事。”
“比如身体健壮的人更适合待在采摘组，他们体力好，耐久度高，消耗率也会相应的减小。甄领班一定能懂我的意思吧？”
甄要强说：
“我本来是想省点事的，现在看来，简历也是免不了的啊……你还有什么其他要说的吗？”
“如果您信得过我，就把我分去销售组吧，我一定能给您带来高回报高收益！”
采摘组和处理组都需要直接接触黎明花，寒夜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是能避开就避开。
他们一同返回洞中之后，甄要强便将抽签的方式直接废弃，改为面试决定。
“你们在外面说什么了？”
短发妹子凑过来问。
“没什么。你想好要去哪个组了吗？”
“当然。”她眨巴眨巴眼，
“我感觉跟着你比较安全。”
“你知道我要去哪？”
“这又不难猜，我看你仪表堂堂的，又很了解资本家，估计是个小领导之类的吧？”
寒夜不置可否，继续听她说下去。
“哪有领导愿意干脏活累活的？而且这里香味这么浓，监管者们又都穿着防护服，里面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思来想去，你只能去销售组了。”
“还挺聪明。”
“那是，我虽然年纪不大，但脑子好使。要是跟你一组，也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是什么，王婆卖瓜？”
“什么王婆？”
她一叉腰，
“我叫辛星。你呢？”
“寒夜。”
因为是每五个人一组，除开他们二人，还有一个大波浪御姐，一个黄毛男，以及先前举手提问的白T男。
分组结束后，一名监管者便带他们去换上了统一的工作服，前往工作地点。
那是一间办公室，空间不大，设施更是老破，却容纳了十几个人，都在低着头打电话。
俨然一处传销窝点的样子。
有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台子上，监视着底下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他的工服稍微有些不同，在左侧的袖子上，绣着“销售组组长”几个大字。
虽然穿着朴素，可他脖子上那条大金链子，充满了土豪的气息。
看见监管者来了，他赶忙站起身迎接。
“诶唷，大哥来送新人了？真是辛苦您跑一趟了。”
“少来这套。这些人都是领班亲自选出来的，不干出来点业绩你对得起我们领班吗？”
“是是是，您放心，我一定带他们好好干。”
他前脚笑嘻嘻地送走监管者，下一秒脸就冷了下来。
走到台子上一踢桌子，顿时全场安静。
底下的员工骨瘦形销，个个顶着黑眼圈，早已被折磨的没了人样，活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都听见刚才的话了吗？来几个人出外勤，把外面的货销了。”
他这么一说，场面更加哀鸿遍野，众人齐齐露出惊恐之色。
“曹哥，这，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不安全。”
“对，那些人会杀人的，他们会杀人的！”
“他们是怪物，不是人啊……”
“都闭嘴！”
曹哥恶狠狠地在室内扫视了一圈，
“有你们这么说客户的吗？废物们！”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寒夜一行人身上。
“就你们了，一群新手，历练历练去。”
他丢过来整整一大袋电子手环，寒夜赶忙接住。
那些手环应该是人手一个，电子屏幕旁边附有刷卡槽，大概是用来收钱的。
屏幕上只有一份名单，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购买者的姓名电话地址，还有买过黎明花胶的数量和消费额度。
黎明花胶单盒定价6666，而名册上的人，在近两年的时间里，竟全都累计购入了千盒以上。
合着这是买来当饭吃呢？大客户啊！
不过寒夜随即发现，这些人在几个月前就没再买过黎明花胶了。
属于流失的购买群体。
看来跑外勤的工作内容，就是要把这些流失的买家再争取回来。
曹哥懒洋洋的说：
“就卖给名单上的那些人，但记得，我们黎明花胶是限购的。一个人一周最多只能买十盒，多了不卖。”
“收钱的时候，要先刷身份证查清楚，再刷卡收他们的钱，别搞错了。”
大波浪御姐侧身看了一眼外面，走廊墙角处堆着四五排印着“黎明花胶”的礼盒。
起码有近百件了。
她问道：“外面的货，全都要卖掉？”
“废话！不然呢？”
曹哥嫌弃的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对了，你们可别想造假啊，手环里都装有检测系统，多卖或者假卖全都查得出来。”
“不是，”白T小哥迷惑道，
“就这样？连个正儿八经的入职培训都没有？”
“你能不能干？不能干我喊人给你换个别的地方。”
“还摇人？你……”
眼看争吵在即，寒夜听不下去，便自己先出了门。
辛星乖乖跟在他后面。
“我们两组十个人，一人差不多十盒？那感觉也不多啊，应该不难卖吧……”
她从墙边随手拿起一盒黎明花胶，掂了掂重量，很轻。
“我们去哪？”她问。
“极夜小区出现的频率高，卖出去的货也多，就这吧。”
她一愣，
“那个文档，一百多页，你全看完了？”
寒夜的阅读速度相当快，当初夏之清也很是惊讶。
寒夜对此的解释是“早点看完好赶紧回家打游戏”。
在他这里，就是一切以游戏为先，一切为游戏服务。
不过这时他却幽幽叹了口气，对辛星装模作样道：
“你不懂，这是我在公司被资本家压榨出来的社畜本领。”
辛星：“……？”
你还社畜？你不就是资本家吗？
此时，屋里的那伙人终于吵完了，气势汹汹的摔门而出。
黄毛看见寒夜和辛星正低头拿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们到底哪边的啊？一致对外的道理不懂吗？”
寒夜不禁冷笑起来，
“一致对外？还是一致丢命？”
“你！”
“消消气。”
他摁下对方指着他鼻尖的手，将手环递给他们。
“看清局面了就赶紧干活吧，一人十盒，我们俩先撤了。”
他跟辛星从楼里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守在园区门口的监管者看见他们二人拎着黎明花胶，知道是出外勤的任务，也没有多加阻拦，只说道：
“晚上12点前必须回来。”
“如果没回来呢？”
监管者意味深长地看了寒夜一眼，
“那会有一些不好的事，发生在你们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