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车型用的是双镜头行车记录仪,可以同时录下车内和车外的情况。
温良道:“难怪她想要……”
话还没说完,直觉却在向他疯狂警示——危险临近了!
他们的后方似乎有物体在移动!
温良的动态视力很好,反应速度也相当了得,当场就眼疾手快地拉了寒夜一把。
二人刚蹲下身,一条树干粗的触须便从他们头上一扫而过!
“哐当”一声巨响,他们身后的车辆,车顶被整个横劈下来,落到地面上。
那断口光滑平整,就像是被电锯生生锯开一般!
如果刚刚温良再晚那么零点几秒,他们俩估计会被拦腰截断,双双死无全尸!
惊惧之下,寒夜回头望去。
暗色中,李小小的身影竟不知不觉向他们靠近了一大截!
“嘻嘻嘻,”
又是那阵怪笑声,
“我,找,到,你,啦!”
下一秒,他们身前的那些软肢再度活了过来。
尖端的眼球中,黑色瞳仁猛然放大,霎时吞没掉了四周的眼黄,近百只眼睛变得漆黑一片,齐齐向他们二人扑来!
“上车!”
围堵之下,寒夜翻进驾驶位,温良则以一个漂亮的鱼跃栽进后排。
一脚油门踩下,车如离弓之箭般猛蹿出去,一点缓冲都没有。
温良还没坐稳,顿时就被后坐力摁在了后排座椅上,被颠地七荤八素。
“大哥,您开车还真是一如其人…”
“什么意思,阴阳怪气我?”
“没有,我是说您做事直白,迅速,绝不做无效的事。”
“你说对了!”
寒夜接连撞开前面的车辆后,急打方向盘。
轮胎抓地摩擦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整辆车完全甩尾回旋过来,向通往负一楼的坡道处长驱直入!
与此同时,地面开始晃动,墙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脱落,天花板不断坠下灰尘和碎屑。
这里快要坍塌了!
“出口不是在红门那里吗?”
温良抓着扶手坐稳,
“我们要去一楼?”
寒夜眯起眼睛,“李小小想杀了王立吉,怎么还会专门给他留一个出口?”
温良一愣:“也对哦……”
寒夜继续说:
“她先前不断暗示王立吉,千方百计引导他进入红门,说明红门绝不是正确的出口,门的后面,可能是比死更恐怖的东西。”
温良听得寒毛倒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现在,所有的线索在寒夜脑海中彻底连成一线。
因为王立吉已死,执念开始消散,李小小的梦境便也摇摇欲坠了。
但她还有一份仇没有报。
造成她自杀结局的,不只是因为王立吉,还有网络。
但在21世纪,人人都上网,人人都是网民。
寒夜想起之前收到的那条短信,“支付代价”。
李小小已经开始无差别的仇恨在场的每一个人了!
她是要把这里的人全杀掉,好为她的死索要代价!
墙体出现裂缝,迅速向四周蔓延、扩大,形成漆黑的沟壑。
寒夜驱车避开那些掉落的钢筋和混凝土,后视镜里,血红色的触须越逼越近。
地动山摇间,二层其他还幸存的人们也都仓皇逃难。
绝境之下,出头的寒夜和温良成为了他们眼中最后生还的希望,竟接二连三的跟了过来。
一层,寒夜当初进来时的入口已经洞开,刺目的光辉彻底照亮了整座阴暗血腥的场地。
那便应该是正确的出口了!
眼看着猎物即将远去,李小小愈加愤怒不甘。
七八条触须骤然伸长,直接卷进车的轮胎当中,接连几辆车被当场掀翻,从半空中狠狠砸在地上。
爆炸此起彼伏,犹如火山喷发!
寒夜已经把车开到了入口收费处的保安亭那里,电光火石间,触须也卷上了车尾,带起整辆车就向后拉扯。
发动机与向后的拉力僵持不下,危机关头,温良果断推开车门,跳车而下!
他借着惯性一脚踹开了亭子的小门,为随后跳车的寒夜开了一条路。
二人一前一后跌进狭小的亭子内,温良立马起身,将椅子全都搬去挡住了门。
寒夜肩膀上的伤,因为剧烈的活动又开始往外渗血,但他没空去管。
他发现桌上的几台电脑似乎处于待机状态,当即便有了主意,将手中的读卡器插了进去。
保安亭并不坚固,挡不住李小小几下攻击。
温良往后退了几步,苦笑起来:
“没想到我才24岁就要英年早逝。”
“死不了的,放心吧,只是一场梦。”
寒夜极为镇定。
他全神贯注,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几下操作就将内存卡里的东西尽数导出。
在亭子被突破的刹那,温良却踏前一步,一把将寒夜护在了身后。
寒夜有些错愕,却也不忘自己要做的事。
他将手里的行车记录仪高高举起,只问了一句:
“你是要澄清,还是报仇?!”
触须随之一顿,在半空中硬生生刹住了攻势。
“不对,澄清对你来说,也算是报仇吧?”
寒夜不慌不乱,面容冷峻。
“行车记录视频我已经保存了,杀了我,谁还能替你证明清白?”
李小小明显陷入了犹豫,而寒夜要的,正是这几秒钟的迟疑。
他推开身前的温良,一手抄起门边的椅子,向眼前的玻璃窗用力砸了过去!
碎片乱飞间,寒夜已经和温良一前一后冲出了亭子,头也不回地向光亮处奔去……
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后,寒夜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已大亮,熟悉的卧室,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落进来,只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清晨。
他剧烈喘息着,心脏跳得极快,脑子里更是乱成一片。
好像一夜之间被塞入了很多破碎的信息。
他紧闭起眼,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身体和精神却都感到异乎寻常的疲惫。
也许是昨天应酬喝了些酒的缘故?
枕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有些不耐地探手去摸,左肩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
寒夜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清醒地睁开了眼睛。
血正顺着他的手腕滴在床单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再低头一看,左侧的睡衣和床单竟全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他急忙翻身下床,走到镜子跟前脱下睡衣,发现自己的左肩,赫然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像是被菜刀砍中,已是血肉模糊。
顾不上更多,他先快步走去卫生间,用水洗掉胳膊上的血迹,又翻出酒精和纱布简单处理了一下。
这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昨晚好像做了一场很奇怪的梦。
他试图去抓住记忆里纷乱的碎片,但不管如何努力,仍好像蒙着雾气一般虚无缥缈。
他记不起来!
再看房间,门窗锁的好好的,财物也没有丢失,寒夜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
手机还在响着,他便返回床前,换了只手接通。
“喂?”
“小夜,你没事吧?”
平和镇静的声音,是他的助理,夏之清。
寒夜瞥了眼自己肩膀的伤,没说什么,先问道:
“怎么了?”
“你没看新闻吗?”夏之清说。
“你先看看吧,电话里面说不清楚,总之你没事就好。会场这边你什么时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