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为何你们会变成这样？护守长安，你们代表的是大唐。可你们这般举止，岂不是丢我大唐的颜面？为何会这样？”
“疯子，屁话连篇，本将听不懂。”
“那——就找个听得懂的人来。”吴业反手抽出龙雀刀，对着李经崇的肩胛骨，刺入。
噗嗤……李经崇嘴中喷血，脸色都痛得变了形。可这一刀，直没刀柄。将他钉在这青石铺成的路上。锥心刺骨的痛，让李经崇连大力呼吸都不敢。
更别说敢挣扎。
身后的一众士卒，此时早已经鸣笛示警，远处马蹄声疾，有人飞马赶来。
吴业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神色平静。
一队十余人，身披精甲，手提长戟。为首的是一白须老者，手提一柄宣花斧，威风凛凛。
来至近前，老者已然在眯着眼睛打量吴业，当来至五丈内时，老者已然面露笑容。双腿用力，大手在马背上一按，人腾空而起，朝吴业落来。人在空中，已然是抱拳施礼：“卢国公程咬金参见王爷！”
“老国公免礼。”吴业身影一晃，扶住欲拜落的程咬金身影。
四目相对，程咬金大喜而笑。
“王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地上的李经崇，已经不敢再哼哼！
程咬金是什么人，他自是清楚。
这混不吝居然也有如此状态，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自己等人是踢到石板上了。
程咬金看了眼地上的李经崇，有些疑惑：“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许我再进长安城，一时间未能按住怒意，杀了两人。”吴业声音清淡：“老国公，这究竟是为何？大唐士卒为何变得如此骄傲蛮横？长安城，来往列国商人诸多，他们这般行径，岂不是有损大唐威严？圣人脚下，一众尚敢如此，换作他城他地，岂不是更加的无法无天？”
“唉，此事一言难尽！现在可不是贞观之初喽，圣人……哈哈……”程咬金欲言又止。
“王爷归来，一切自归正道。”
“我要见圣人！”
“老程为王爷领路如何？”
吴业略作思量，点头道：“也好，如此有劳老国公了。”
说罢，来到李经崇身前，拔出龙雀刀，轻轻一甩，血不沾刃。
“此刀名为龙雀，为圣人所赐。吾为晋王吴业，你若不服尽管找上门来。听着，再有下次，我必斩你。”
说完，不顾李经崇那形若死灰般的神情，与程咬金并肩朝皇城走去。
“王爷，你是有所不知，现今大唐连年丰收，北境安稳，国泰民安。部分朝廷官员也不再是以天下为己任，只想升官发财。有些事，能捂着便绝不上报。如此，便成了王爷所看到的这般模样。”
“管束无力，以致下面的人行事渐为狂傲暴戾。此事，圣人不知道吗？”
“呵呵，圣人这几年，也是……哈哈，臣不言君过。何况圣人无过，只是耳目闭塞，不知下情。不瞒王爷，今岁正月，有禁卫在值守时居然朝圣人寝宫放箭。如此大事，都被人压下了。”
“此等行径，已然与逆反无异，谁有如此大胆敢压制不报？老国公，你们知晓，为何不禀报圣上知晓？”
“王爷，恕老程直言，有些话我等说了圣人也是不信，反而是遭人嫉恨。”
看程咬金一脸无奈的样子，吴业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太宗，也是开始糊涂了。
皇城前，两人报上名号。
得知是吴业归来，监门卫的人倒也不敢怠慢，连忙禀报李世民知晓。
少顷，两人已然出现在太极殿。
一别十余年，李世民中已然是头发花白。身形也不再似从前，陷入发福状态。
看到一如少年般的吴业，李世民双眼不禁湿润。
“二弟，你……你们这是取经归来了？三藏呢？他在何处？”
提及金蝉，吴业不由的双眼发红：“圣人恕罪，是臣护卫不周，三弟……三弟他被如来佛祖杀了！”
“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大惊失色，程咬金也是傻眼。
听上去，这就是大事件啊！
等听吴业说完，两人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是真的。
“怪不得，去岁底听报，诸庙佛像尽倒，当时天下震惊，有人言是我大唐失佛门庇护，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佛门灭了。”
李世民大是感叹，遥想当年，观音显圣，点化取经人。却不承想，最后这取经人是为她所杀。
不过，这不重要。
佛门倒了，大唐还有道门。
本来，大唐李氏便追称为道家李耳后后裔，现在正好是把道教定这国教，天下庙宇改道观，天下僧人入道门。
而这，李世民也不急于一时。一双眼睛，打量着吴业：“御弟，那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可是留在长安不走了？”
“可能会留一段时间吧！”吴业轻声说道，眸子深处，闪耀着浓烈的杀机：“但有些事，我还是得去做！”
李世民听着也是点头，倒也明白吴业这话的意思。
西行一事，就此也算是有一交代。
吴业微微抬眉，朗声道：“圣人，今日臣弟入城，在金光门杀人了！”
“是吗？为何呢？”李世民倒也不生气：“御弟杀人，相信是有理由的，朕信你。”
听他这话，吴业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是皱起眉头：“圣人，你不问原因吗？”
“御弟有话要说？”
“今日杀人，倒不是因为臣弟气量小不容人，而是他们太过分。”吴业沉声，将在城门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听着，李世民也皱起眉头。
“人头税，三十两白银。呵呵，他们还是真敢开口啊！现在，长安城内一石米才两个铜钱。呵呵，他们够胆大的。”李世民声音渐寒：“御弟，你放心，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圣人，你误会了！”吴业摇头：“我生气，并非是他们要我交人头税。而是才短短十几年，大唐的军人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国泰民安，北境安定？难道因此大唐的大军便可以变得如此贪婪了吗？这里是长安城，圣人脚下，尚是如此。圣人可曾想过其他的地方呢？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大唐欲求百世强盛，军队绝对不能贪财！冒功！专横！”
李世民起身，踱步不停。
少顷，他站定，盯着一旁的程咬金道：“卢国公，真是如此吗？”
“圣人，您可知一事？”程咬金看了眼吴业，壮着胆子道：“今岁正月，有禁卫朝圣人寝宫连射数箭。”
“什么？”
李世民脸色大变。
大唐军变了，只是听吴业说，李世民无法感同身受，不知这中间的变数是如何的。可程咬金的话，却是让他从心底冒也一股寒意。
朝自己的寝宫连射数箭，自己居然到现在都不知情。这岂不是说，如果禁卫要谋反杀自己，岂不是会让自己无声无息地死掉？到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想，都觉得可怕。
“来人，传左卫大将军李大亮。”
李世民记得清楚，正月时分，负责寝宫禁卫的正是左卫！
李府，李大亮看着受伤儿子，老脸气得铁青。再看看哭哭啼啼的家人，更是觉得怒意上涌。
“经崇，你确定听得明白，程咬金那老匹夫称那小子为‘王爷’？”
“回阿耶，孩儿听得真切，不会有错。那人临走时还自报家门，称自己是晋王吴业，不会有错的。”
“真是他？”李大亮双目微敛，继而道：“你确定，他是孤身归来？”
“是！”李经崇痛得脸色发青，却不敢不回。
李大亮思量着，眉头舒展开来：“两人去，一人归！呵呵，这个晋王也不行啊！走吧，随阿耶进宫面圣。”
“阿耶，那我这伤……”
李经崇犹豫了，没办法，前胸后背的贯穿伤，真的很痛。每呼吸一下，都犹如被刀割一次，痛得厉害。
“忍着，圣人看不到，又怎知你被伤得如何？”
经他这么一说，李经崇立时明白了，眼中闪耀着一股狠意：“阿耶，那要不要再添上几道伤？孩儿受得住。”
“哼，这里是长安，收起你那套自作聪明的小心思。”李大亮次冷笑着起身。见是如此 李经崇也不再多说，跟在他身后往府外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却见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待走近一看，见着一白面无须的宫中人站在门口，任门子怎么相请，也不愿意入内。
见到这一幕，李大亮心中一紧，快步上前：“王公公，您怎么亲临寒舍？可是圣人有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