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常将军，本将初来，对监门卫了解甚少，所以还请将军赐教一番。”
“份内之事！”常何笑着道：“监门卫，分设左右监门府，遵循左进右出之责。凡入皇城诸人诸物，皆由左监门府负责。右监门府，则是负责出皇城的检查。”
“左右两府，时隔一月互易府行事。两府下辖校尉、直长、长史、司马、录事等。一府校尉三百二十人，直长六百八十人。每个时辰，长入长上二十人，直长长上二十人。”
吴业听着缓缓点头。
校尉，负责城墙巡逻诸事，而直长的这六百八十人，则是以二十人为一组，固定值守，巡查值守，每个时辰交接一次。
中郎将，若非有大事，都是坐镇监门府指挥行事的。说起来，这个中郎将其实也很轻松的。
不过，整个玄武门，可不只有监门卫。还一营，称为屯兵营。
这一营，乃是随李渊兴兵的太原人。在李渊攻下长安，登上皇位后，就把这些人遣散回家。但有三万余人不愿意离开，李渊便将这些聚集在一起，设立屯兵营。
时值掌控屯兵营的是骠骑将军敬君弘。
吴业明白，如果没有意外，那这敬君弘也是李世民的人。
据记载，这位骠骑将军可是追杀李建成余部，死在玄武门兵变中的。
但这次有自己在，他或许是不用死。
一番话下来，在常何的引领下，吴业走进旁边的右监门府。府内，未当值的一众校尉、直长等自然是前来拜见，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一切交接妥当，吴业换上量身打造的盔甲，挎上龙雀刀，自有一番威风。坐在府中大殿上首主位，看着空荡的四周，一番思量后，吴业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闭目思量片刻，脑海中灵光一闪：“来人！”
“将军！”门口值守的校尉应声入内。
“你等入监门卫多少年？”
“禀将军，我等同年入监门卫，已有近三年。”
“那尔等可知，监门卫是否有强弓？”
“有！监门卫有张神臂弓，听闻是六石重弓，无人能拉得动。”
听他们这话，吴业大是意动。
弓，以石为计量。
是将弓挂在墙上，其能拉开弦如满月有重量为计。
一石，为六十斤。普通的射手多用六斗弓，射长能开一石弓。
六石弓，需要三百斤的力量才能拉开。而弓箭的施展，并非只射一箭，而是要持续连射。所以，这六石弓唯有筑基有成者，力达千斤才有资格使用。
监门卫内，筑基有成者可不多见。校尉说此弓无人拉得动，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对吴业来说，此弓正好一用，当即开口：“既然如此，本将倒想看看此弓。去，把此弓箭给本将取来。”
“喏！”
两人领命离去，不一会时间，带来一张重达近百斤的长弓。
吴业接过，掂量一番。勉强能用。
两指勾住弓弦，轻轻一拉，弓开如满月。
双指松开，一道嗡鸣声，在殿中传开。
看吴业开弓似喝水般简单，两名校尉傻了眼。能开此弓，双臂定有千斤之力。这年纪轻轻的中郎将，果然非凡人。
吴业倒不在乎校尉心中的想法，将弓放在桌旁，挥手示意两人出去。
左右监门府，就是两个能容纳千人住宿的兵营。身为中郎将，在这里有着独立的小院。
左右无事，吴业让人领路，前往住处休息。
五更疏欲断，雄鸡报晓鸣！
咚咚……咚咚……
“禀将军，时至五更天，您该起床了！”
门外，传出校尉的声音。
听着，吴业双眼睁开，暗室生辉，就此结束一夜的修炼。
起身下床，稍作活动了下身体，腰悬龙雀刀，手提重弓开门。门外，十余校尉手持火把，见到吴业出门，均是躬身施礼：“见过将军。”
“诸位不必多礼，今日乃是本将第一天上任。尔等随本将，巡查玄武门。”
“喏！”
将弓交给一校尉，一行人打着火把，朝玄武门走去。
巡视不到一半，陆续有人出现在玄武门。接二连三，火把照耀，让这玄武门的瓮城之地有若天亮一般。
百官齐聚此地，待五更五点方能进太极殿，君臣会见。
吴业站在城楼上，看着下方的众人，没有人发现，一脸冷漠的吴业此时心情激动，眸子中更有几分期盼之意。
玄武门之变，大唐盛世的真正开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幸参与，当真是：生逢其时，躬逢其盛，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玄武门，瓮城！
百官各据一地，静候朝会。
李世民与天策府众人站在一处，一个个垂头丧气般，没有往日的气势。离众人不远处，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率，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两人不时私语，时而发出幸灾乐祸般的笑声。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低，或许，自认大局在控的李建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在李世民面前炫耀一番。
可他并没有看到，李世民阴沉的脸上，隐隐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
那表情，就像是阴谋得逞的老狐狸。
五更三点，东方透白！
李建成或许是有些无聊，破开荒的朝一旁的李世民走去。
“三弟，父皇命元吉北上迎战突厥，调天策府众将相助。出征在即，你可有话要对四弟说的？”
这话听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所有人的都知道，李建成就是在炫耀，就是想看李世民失魂落魄的样子。
然而可惜的是，面对李建成的炫耀，李世民竟是露出笑容，以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道：“太子，战事无常，你真认为四弟可以驾御本王麾下诸将，而不会战死沙场吗？还有你，一个脚跛之人有何资格坐北朝南称人间至尊？听着，唯有我李世民，才是大唐未来之主！也只能是我。”
这话，如同万刃刺心。
李建成的脸色瞬间铁青！
脚跛，的确是他最大的弱点。
九五至尊，岂能是个跛子？
这话能让李建成发疯。
双眼圆睁地盯着李世民，蓦然间李建成一声怪啸，朝一旁的监门卫校尉掠去。
锵……金鸣声起，李建成夺过校尉腰间长刀，回身朝李世民的脖子削去。
众人，傻眼。
哪怕是尉迟恭、程咬金等人，也都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这就开始了吗？
居然还真让太子先动手？
昨日定策时，李世民这样说众人还有些不相信。此刻亲眼见到，亦是犹如做梦一般。
其他的群臣，更是都被吓得不知所措。
太子与秦王不和，众所周知。但在朝会前拔刀相向，这可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远处的李元吉，看到这一幕虽是吃惊，可他反应也不慢，和李建成一样，抢过身旁监门校尉的刀，箭步上前，出刀直指李世民要害。
他很清楚，以李建成之力，对付不了这战功彪炳身手过人的秦王。
所以，自己必须出手。
要一击必杀。
不然，等他反应过来，等一众天策府的人反应过来，那将再也没有机会。而且，此事过后，一切都会改变。
以李世民之能，他不会坐以待毙的。
两人刀似毒蛇，一前一后，任李世民身手再厉害，也难逃这一劫。
但他们忽略了城墙上的吴业！
吴业站在城楼上观望，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要不然，带弓在身为何事？
见两人动手，吴业二话不说，张弓搭箭。
嗖嗖……两道破空声起，伴随着长孙无忌等人的咆哮声，李建成和李元吉两人被一箭穿头，钉在后面的城墙上。
吴业脚下轻点，人如大雁一般自城楼而落，凌空而立，搭箭怒视慌乱的众人：“玄武门重地，敢在此闹事者，杀！”
一声厉喝，震住所有的人。
李世民脸色苍白，目光与吴业对视，隐露笑容。
这一刻开始，大唐的皇子只有自己，大事已成。
有众臣被吴业震慑，常何也领着人赶到。看着被钉在城墙上，上前查看一番，再来到李世民身前：“禀王爷，太子和齐王已然气绝，回天无力。”
“知道了！诸位，大家亲眼所见，太子与齐王要杀本王，才被新上任的监门卫中郎将吴业射杀。他们目无王法，取死有道，本王还请诸位大臣在圣人面前作证。此事，本王亦是受害者。吴将军行份事之事，也是有功无过。”
“王爷放心，太子等凶残暴戾，我等自会如实上禀。”
众人齐声回应。
哪怕是和太子亲近的人，此刻也不得不如此说。因为大家都清楚，大唐的皇子只有眼前这一位，大统必为他所继承。为了个死人，与未来的皇帝作对，这不是嫌命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