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目光落在吴业身上：“吴将军，随本王面圣如何？圣人若是责罚降罪，本王愿与你共担之。”
“喏！”吴业将弓递给常何，解下龙雀刀也交给他，随后站在一旁。
皇城内，李渊正在洗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秦将军何在？”
外面，秦琼披甲，背负金锏站在门外，正与两名神色慌乱的内侍交谈。听到李渊的话声，忙转身来到门前，欠身施礼：“圣人，据报，玄武门瓮城，太子与齐王夺监门卫校尉之刀，欲斩杀秦王。”
“什么？”
李渊如若雷噬，从房间内冲出来：“他……他们好大的胆子，兄弟阋墙，这要是传出去我李唐皇室颜面扫地，人呢？人在哪里，朕要亲自鞭笞这两个逆子。”
“圣人息怒，太子和齐王被监门卫中郎将吴业射杀，当场毙命，秦王无恙！”
说到这，秦琼竟是松了口气。
这件事，远比自己所想的要简单。
看上去，这结果也远比自己所预想的要好。
秦王没有动手，动手的是太子和齐王。这件事，谁也挑不了秦王的理！
李渊眼前一黑，身体摇晃几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此昏迷不醒。
在此之前，他被人下药刺杀，身体看似无恙，实则是未完全恢复，体内尚有余毒。此刻乍闻这噩耗，气血攻心，余毒袭腑，昏迷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世民率众臣尚未进太极殿，便得到这个消息。一时间，以他为首的。天策府众人，都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了。
太子死，圣人昏。此时，秦王理当监国。
毕竟，突厥犯边，大唐不能一日无主。
李世民当机立断，不用与人商量，也清楚此刻应该怎么做。
“诸位，皇宫传出的消息，我父皇气急攻心，昏迷不醒。世民身为皇子，自是责无旁贷。所以，自作主张暂行监国之权。待父皇清醒后再行请罪。”
“秦王所言极是，我等恭请王爷监国。”
百官也不是傻子，秦王此刻是点据天时地利人和，雪中送炭难，但这锦上添花的事，做做又何妨呢？
太极殿，李世民心情复杂地走上高台，看着近在咫尺的龙椅，李世民按捺住坐下去的心思，转身站立，面对群臣。
“圣人昏迷，本王此刻只想在床前尽孝。可突厥犯边，大唐子民正遭屠杀，本王不能因孝而废国事，令天下臣民身遭大难。故，先在此处理国事，再行床前尽孝。”
“秦王孝义无双，臣等敬佩。”
李世民伸手虚按，制止住众人的话声，目如闪电般扫过殿前众人。
“秦琼何在？”
一声令下，本是守在李渊身边的秦琼，立刻被人唤来。
“臣秦琼参见秦王！”
“秦将军，此次又得劳烦将军为帅，统领三军出征北征！”
“喏！殿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御敌于疆外。”
“好！本王也相信秦将军定当凯旋。”李世民目光一转，落在程咬金和尉迟恭身上。
“此次出征，秦琼为帅，尉迟恭为左先锋，程咬金为右先锋，率兵五万北上御敌。诸位大臣，可有异议？”
下方众人，自是无异议。
派这三人去，可以说能确保万无一失。纵是之前齐王为帅，可真正上阵打仗，也还是尉迟恭等人。
至于兵力，本是之前圣人所定，更是无话可说。
下方，吴业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一安排，心中却是动了些念头。到此刻，玄武门之变已经成为过去式，自己再待在监门卫，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要想快速地提升修为实力，那还得靠打野刀。所以，上阵杀敌，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想着，吴业越众而出：“殿下，臣有话要说。”
“吴将军？”李世民诧异：“你有何事尽管说就是。”
“臣请随军北上，战场杀敌！”
“你要上沙场？”李世民第一个反应，和殿中众人一样，认为吴业是害怕。
毕竟太子和齐王都是他杀的。待圣人清醒过来，真要追责，怕是秦王也难保得住他。
但转念一想，李世民发现自己错了。
吴业是什么人？
他可是天人境的修士，太史令认第一，他敢认第二的存在。这样的人又岂会惧怕？真要是被问罪，他不愿意，谁又能治得了他的罪？
李世民神色复杂地道：“吴将军，你当真要上沙场？”
“身入红尘本为历练，还望殿下能成全。”
一句话，让李世民无话可说。
吴业可是说明，他现在是因为历练才在这里。去沙场，那也是他所要的历练。如果再阻止，怕是他会立刻辞官，再孤身北上。
从知道吴业是天人境强者后，李世民心里便清楚，这样的人自己是留不住的。
但能多留一天，也都是好的。
既然无法阻止，不如成全。
李世民微微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允了。正好，大军还缺一个中路先锋，就请吴将军来当这个中路先锋如何？”
“臣谢殿下，不过统兵打仗非我强项，上阵杀敌才是臣的心愿。”
李世民皱起眉头，他听出吴业的言下之意。
不统兵，但也不想被人统率，他要的是能行动自如，杀敌破阵。而李世民也清楚，唯有如此，才能让吴业真正发出他天人境的实力来。
统兵，对他来说反是一种束缚。
心念动间 已然有了决定。
“也罢，那请吴将军就任监军一职，可好？”
“臣遵命！”
吴业领命！
监军，本意为监察地方军队，是越过兵部，直接向圣人禀报的存在。
以往，大军出征极少有此例。不过，这次与以往似乎也有所不同。以前军中少不了李氏皇族坐镇，而这次却是一个皇族都没有。
设立监军，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众臣不反对，李世民立即下令。
“监门卫中郎将吴业，忠心为国……为监军，领监门卫中郎将。”
李世民的意思，吴业要北上，没问题。但这个监门卫的中郎将也给他留着。如此一来，也让众人看出李世民对吴业的心思，那是和众人不一样的。
出征之事，就此告一段落。
李世民的脸上，露出悲悯之意：“诸位大臣，圣人昏迷未醒，本王也无心过问他事，今日就此散朝。秦琼、程咬金、尉迟恭、吴业四位将军随本王一起去拜别圣人。”
“喏！”
众臣依次退出太极殿，吴业四人则是跟着李世民，朝太极宫走去。
太极宫，是圣人李渊居住之地。
不多时，李世民等看到犹在昏迷中的李渊。
看了眼拜伏在地，战战兢兢的一众太医。
李世民双眼湿润，在床榻前缓缓跪下：“父皇，儿臣世民来看您了，您睁开眼，看看儿臣啊！”
他这一跪，秦琼、吴业等人自然也只能跟着跪下来。嚎哭一番，李世民擦干了眼泪，看向一众太医中的白发老者。
“太医令，你据实告知本王，圣人这究竟是何病？要多久才能清醒过来？”
“王爷，圣人这是气血攻心，又有余毒未清，这……这何时醒来，老臣也不敢说。”
“所以，你等根本就没有把握治好我的父皇，你们……都该死！”李世民愤然大怒：“来人，把这些无能之辈统统送进大理寺关起来。另，给本王张榜天下，本王要请天下名医为父皇治病。”
“喏！”
门外的禁军应声而动，将一众太医如数带走。
一时间，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李世民皱眉不语，程咬金和尉迟恭则是大眼瞪小眼。对他们来说，这些事都不是他们所关注的。
秦琼倒是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时候把所有的太医都送去大理寺，那圣人的病谁来看？真等张榜请来名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秦琼不敢再想下去，微转身子朝站在最后面的吴业看去。
他清楚，如果这房间内能有人让李世民改变主意，非吴业莫属。
迎着秦琼那近似哀求的目光，吴业微微点头。
“殿下，在这时候把所有的太医都关押起来个，怕是不妥，还请殿下三思而行。”
事实上，在下令后，李世民就已经后悔。他也意识到，这样做的太明显，世间不乏聪明人，只会落人口实。但让这些太医继续救治下去，也非自己所愿。
父皇可以清醒，但不应该在这短时间内。至少，也得等自己真正的掌控大局后。
只是，令已出口，岂能朝令夕改？
所以，在听到吴业这话时，李世民不由地暗自松了口气，但表面上怒意未消，沉声道：“吴将军，你这是为他们求情？”
“还请殿下能三思！”
吴业的话说得很直白，李世民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他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数息后，李世民才再开口：“太医令留下，余者尽数押往大理寺候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