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万安,殿下亲临离城,微臣有失远迎,实在惭愧。”
隋康裕谄媚笑着向君度问安,隋筝桔亦是低眸跪了下去。
君度不屑哼一声,“隋城主的惭愧,本王可当不起。”
隋筝桔悄悄抬眼去瞧君度,只一眼便红脸低下头,帝都里来的殿下,果真不凡。
隋康裕面色一僵,这梁王不是看上了筝桔,怎么这般语气?
计千凌在一旁哼哼唧唧开口:“隋公子,可还记得我?”
隋筝桔怔愣抬头,注意到计千凌,面色一白,这公子与梁王姿态亲近,他果真是招惹了了不得的人物。
“隋公子好大面子,连本王王君的车都敢撞。”
隋康裕脑子一片空白,瞪大眼睛看向隋筝桔,对上一双委屈眼眸,心中叹气。不及问清事情经过,忙是叩头请罪,“是内子不是,冲撞了王君,微臣回去定会好好责罚他。”
计千凌拉了拉君度袖子,指向在最后边跪着的铃生:“是这个小侍欺负我。”
君度挑眉,看向瑶扬:“杖责二十。”
瑶扬得令去拽人,客房里响起铃生哭喊求饶声。
隋筝桔咬牙,“是筝桔的错,还请王君责罚。”他主仆二人平常横行霸道惯了,现下碰到硬茬,只能认栽。
“是是,是微臣教导无方!”
君度攥拳,还想再说她鱼肉百姓之事,想到君若嘱托,忍了下来:“本王只是随意游玩,无意招摇,隋城主与公子既是有错,便在府中禁足一月。”
禁足一月!?
隋康裕心猛地一跳,她每月都有几天要出门为岭王办事,早听闻梁王与岭王最是交好,难道不知吗?
见隋康裕投来惊诧目光,君度亦是疑惑,这禁足一月已是轻的,她为何还不赶快谢恩?
“怎么,隋城主有意见?”
“没,没,微臣定与内子回府好好反省。”
梁王出现突然,这个月帝都信件迟迟没有传来,隋康裕突觉应是要有大事发生,她回去还要叫手下小心行事。
薛府,西院。
君若立在桌前给君懿如写信,交代明国等事,江淳立在一旁为她研墨。
星静昨日与她大体介绍了离城贵族,今日上午她命瑶梁细细查过,发现她们私产很是怪异。
按星静所说,她们侵占百姓草地多年,应是有许多存款,可这些人名下并无什么大的商铺,端看平时用度也不是有钱模样。
“你为何只叫三姐将城主禁足,她鱼肉百姓这般明目张胆,直接上报陛下惩处岂不更好?”江淳随意说着,打断君若思绪。
“离城城主囤积大量钱财,我们却不知用在何处,联系星静先前说城主帝都那边有人照应,我猜城主应在为长姐做事。”
母皇在帝都中对外称三位亲王只是微服出巡,很少有人知道她们是来离城,即便知道也被勒令封了口,君戎即便起疑,母皇看的紧,想必她也不敢往外传什么信息。
江淳哦了一声,没再问,这人又要引蛇出洞了。
南院,何昭站在窗前,窗外飞来一只信鸽。
何昭挑眉,犹豫着没敢去接,这一路上她能有意无意感受到淮王对她防范,她也不知她身边有无淮王暗探。
假装没看见,径自去了榻上拉下帐幔暗自偷窥着。
一刻钟,那信鸽影子还在窗前立着,并未见有人来截,稍稍安心。看来这淮王对帝都陛下很是信赖。
下地开窗,取下信件径自读着。
何昭勾唇笑了,这淮王竟有如此遭遇,真是有趣。
抬步走到桌前,何昭组织下语言,动笔,足足写了半个时辰。
“妙悦。”
“属下在。”
何昭将写好的一模一样十封信封好,递给她:“假意送信帝都,一封一封来,直到淮王截下为止,记得要暗中去送,莫要做的太过明显。”
妙悦疑惑看她,此举甚是怪异,伸手接过:“主子这是要作甚?”
何昭笑着,眸中深不可测,“暗杀之事甚是艰难,家主说了,还是骗取信任来得实在。”
入夜,西院。
“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离城城主啊?”
“查清她到底在为长姐谋何事之后,应是快的,她在府中禁足一月,只要我们盯紧,定会发现异常。”
离城之事母皇已暗中观察半年,此番派她们前来就是传个处罚隋康裕的圣谕,快速解决掉城主,三年时间主要是让她们用来重新整顿离城的。
“哦。”
君若吹灭两盏蜡烛,揽住江淳倒在床上。
“待我们解决掉城主,便可慢慢养着离城,在它回到正轨期间,我们应是有三年安生日子过。”君若笑着憧憬,眸中尽是期待神色。
国内形式大好,母皇尚还年盛,夺嫡之事尚还远着,她大可先放任长姐继父在帝都蹦跶,而她自己在离城过三年温馨小日子,与夫君一起。
多好呀,想想就幸福呢。
江淳也笑了,甜丝丝的,帝都尔虞我诈,他自小见着,早就倦了。
“是呀,我过年都十七岁了呢。”
君若闻言,眸子闪着,翻身将人压住,“是,夫君长这么大了,是时候为母皇添位皇孙了。”
三日后。
瑶扬将一封密信递给君若:“这是属下从何侍卫信鸽上截下的。”
君若挑眉,放下书本,接过认真看着。
——尊母在上,女儿在离城甚好,有劳母亲记挂。女儿已详读母亲信件,觉得甚是不妥。淮王尊贵嫡女,这一路对女儿亦是照拂,感记途中遇刺,是淮王冒死相救,女儿心中感激,万万做不得忘恩负义之事!
女儿自入仕,深得陛下信任,陛下英明睿智,皇储之事,定是自有决论,非你我人臣可以操心!况淮王才干加身,日后定为一代明君,若被刺身陨,女儿于心不忍。女儿不孝,母亲所托之事恕不能从,待女儿三年归期,再与母亲请罪!
还望母亲尽早醒悟,莫要在因一己私欲,与岭王图谋!
信件不长,君若细细读完,眉头紧皱。
何陵与岭王一派,帝都中不少人心知肚明。想到这一路何昭皆是宽和待人,从未有什么伤她举动,倒也是个安分的。
她本顾忌她身份,从未深交,倒没看出来她是个不与家中一党,对母皇忠心的。
不过,她对何昭防范,何昭聪明之人,总该察觉一二才是,怎得这般容易让她截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