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殿下周全。”
春寒料峭,三月已至。
君若今日晨起便去送星静出帝都回离城,直到傍晚才下车进府。
迈进宜兰院,君若总觉今日气氛很是怪异,按理来说,这个时辰应该点灯才是,而此刻整个寝殿黑漆漆,也不见阿柳阿桃在外看守,棠冀也不知去了哪。
推开门,静悄悄,不似往日她一回来江淳便跑来抱她。
这是怪她回来晚了?
“夫君?”
“你回来啦!”
殿内骤然亮起来,君若往桌上瞧,是点好了一圈心形蜡烛,应是一种机关,不知这小人儿是从哪学来的。
“是,这真好看。”
君若往床帐那边走,这人点了蜡烛也不知在旁与她一同欣赏,反而躲在帐幔里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夫君在作——”
抬手掀开床帐,君若话语一噎,就着帐内昏黄烛火,她仅看他一眼,便觉气血上涌,火热汇聚小腹,心脏好似要跳出胸腔,更遑论流利吐字了。
床上那人一袭薄纱,这也就罢,纤细腰肢上还一圈圈缠着丝带,不显繁乱,却显得更加娇柔滑腻。再向下,那纤白双腿皆是环上几缕轻纱,平添神秘之感,那嫩白小脚上,挂上了细细的金链,套在每一根脚趾上,显得圆润白皙,叫人看了便是欲罢不能。
君若做了个吞咽动作,浑身热起来,立在床边僵硬着,今夜这般隆重,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江淳眉间点了花钿,更甚妩媚,成婚一年,十六岁少年身上人夫韵味渐显,一双狐狸眼含情看向君若,对她呆滞表现很是满意,语调都微微上挑:“妻主回来了,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君若怔愣回神,今日,三月十一……是她二人成婚之日。
她蓦地心虚起来,若他不问,她是没想到这一茬。
“是我与夫君成婚之日。”君若强装镇静与他对视,讨好笑着,单膝跪在床边就要去抱人。
江淳冷哼一声,把双腿移开没让她碰到:“我是细数着日子记下的,你莫不是忘了?”她方才那心虚表情他最熟悉不过,这人真是心粗。
“我下次一定记得。”君若赔笑,坐到床上把人拉到怀里“礼物明日再补,夫君别生我气。”
她在外奔波一天,江淳推开她,佯装嫌弃哼一声:“还不快先沐浴。”
“是是。”君若将人放好,又站床边快速将他欣赏一番,不敢耽误进了浴室。
得好好洗干净她才能拆礼物不是?
时至寅时,江淳软绵绵挥开君若还欲压来的身子,闭上眼一动不动睡过去。
君若舔舔唇,意犹未尽,看向夫君瘫软着蜷缩身躯,心中成就感。
床单被抓的褶皱不堪,他身上纱饰凌乱,君若坐起身将它们扯下来,抱人进了浴室,清洗一番,又裹好被子,到另一间寝殿去睡了。
次日君若下朝回府,江淳刚好睡醒穿戴好等她用午膳。
“你昨日说得礼物呢。”江淳见她回来,欢喜迎上去,眼眸黑亮看她,很是期待模样。
君若笑了,从袖兜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江淳喜滋滋拆开,从中取出一个碧色玉镯,玉质剔透,上面雕刻细纹花样很是好看,镯身上还有一小块金子,雕刻成菱形,点缀上面很是和谐。
这手镯漂亮的紧,江淳笑眼看向君若,心中欢喜:“真好看!”
君若亦是笑着,这手镯是她亲手设计,翻阅外域首饰借鉴,足足花了一月,本想四月时作为生辰礼物送他,现下倒是提前了。
“按一下那个金疙瘩试试。”
江淳照做,轻轻按一下,那一块小金子翻了面,上面刻着两个小字——钦安。
江淳看着那两个字笑了:“你怎得这般厚颜,送我礼物还要刻你自己的名字。”
“那可不是,你看。”君若说着,露出左腕,上面戴着一个和江淳款式相同的玉镯,按下金块,背面刻了小小的——舟轻。
“哇!”江淳眼眸又亮几分,跑到君若身前细细看着,越看越觉高兴,这一对玉镯是她们二人专有,似是寓意彼此唯一,深深占有,这心意,便是他一生所求。
他扑进她怀里,抱住她脖子踮脚亲她:“君若,你真好!”
…
三月二十九,桑苏五日春猎。
第一日傍晚,紫襄围场,君若与瑶梁瑶扬捆着一头黑熊。
君若预感不赖,一般这种活动,她若是不遇到事,才是奇怪。
不远处熟悉男子哭声,君若扶额,自那次御花园余京谕事件后,她又先后从南嘉新、楚令浔身下救出这人,这凡零表哥怎么总是受害,还每次都被她撞见。
“你们先打着,我去去就回。”对瑶梁瑶扬交代好,君若朝那声源处走去。
一处山洞,君凡零哭泣着满脸泪痕瘫坐地上,身上衣衫破烂,雪白皮肉露出。对面一野猪,与他对峙,发出凶恶的吼叫。
君若从树上一步跳下,匕首插进野猪咽喉,后者当场断气倒地。
“凡零表哥,不待在营帐,怎么跑出来了?”君若抬手擦了擦匕首上鲜血,抬眸冷眼看他。
有一有二,这人莫不是天煞灾星,这般倒霉?
“谢,谢淮王表妹,又救我一次……”
君凡零颤着身子还在哭着,帝都第一美人儿不是白叫的,那浑身破碎模样,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举手之劳。”君若不在意说着:“怎么跑出来了?”
“我来寻阿姐,她正午进山时忘了带干粮水袋,我怕她出事……”
“哦。”君若显然不信,靠近他几分,周身气度显得有些冷:“怀风表姐身边没有侍从吗?”
君凡零还坐在地上,怔怔看她,美眸中又蓄上泪水:“有,有的,我关心则乱,一时间忘了,若不是表妹,我今日恐怕要葬身于此了……”
这淮王表妹好似不及从前那般温和了,他有些怕。
注意到他衣衫不整模样,君若别开视线,这回得她自己脱了,外套递给他:“先跟我走,我找人送你回去。”
三番五次,绝对不是巧合,不知这安分禹王撺掇他在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