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江淳又剧烈挣扎起来,他江淳妻主全部的爱,绝不会分给别人半分,若不然,他与她只会是亲王与王君的关系,绝不会再多半分真心。
君若松了手,江淳抬眸看向她微微发红眼眶,心如刀绞。
他一定要逼她一把,让她明白妥协是最懦弱的行为。
“怎么,是不是明年连带着萧安也要一起过门了?”
君若闻言一怔,急急去拉他手,面上是不属于她这个人的慌乱无助:“不会!没有,我与他曾处在一个屋檐下三年之久,早已如亲姐弟一般,从未生出其他过其他想法,我已娶夫,他亦不会与人做小。”
江淳不屑笑了:“那若是他愿意呢?雷将军地位可也不低啊,若他非要嫁给你呢?”
“不是的!我从未对他有过心思,他也有自己的傲骨,万万不会与人共侍一妻。”
话音刚落,不知哪句话惹了他,江淳蓦地狠力甩开她手,原本就泛红的眼眶此时盈满泪水,豆大泪珠从他眼眶里滑出,他压抑着闷声哭起来:
“可我也不想和别人共侍一妻啊!他有傲骨,难道我就没有吗!我比他差了什么?就因为我是震将军家的公子,我就要嫁给你这皇女,注定日后要看着你娶别人!?”
他委屈着,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这一年半来被皇权掌控命运的不甘统统爆发,淹的君若心口钝痛,她又是狠力抱紧他,却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
新婚第一日的疑惑顿时明了,他不是不满嫁给她,只是不甘被他人安排了命运。
她曾拥有过明淳礼给予的舍生忘死的爱,本以为再没什么可以打动她的情,而此刻怀里人温热体温,回想成婚一年朝朝暮暮,她心中骤然生出一股别样温情,紧贴胸骨处的玉扣像是在发烫。
君若把头埋进他肩窝,喃喃开口:
“我在明国时,有个人曾对我说,情爱应是不论出身贵贱,不论祸福康残,甚至是不论女男性别
唯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两相陪伴,情长到老。我常常心生向往,却奈何总是身不由己。”
哭声还是不止,江淳轻轻推着她胸口,身不由己……这四个字,她一受宠皇女,他只觉讽刺。
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君若又抱紧他几分,贴近他乞求:“我不走,除了你这宜兰院我哪也不去,我发誓绝不让别人碍你的眼,你别生我的气可好?”
江淳闭了闭眼,她根本不懂他。狠力挣出她怀:“你现在就在碍我的眼。”
君若踉跄后退两步,怔住望着已是摔门进了寝殿的江淳,眼尾微微泛红。
明明只是多在府里养个人,在他心里,她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君若攥了攥拳。
冷静冷静也好,她会用实际向他证明她只爱他。
吩咐棠冀打扫了桌椅,君若失神回了宜竹院。
这个她回国后住了半年多的地方,此时竟显得这般空荡。上好的银碳烧着,暖融融。
可这屋里没有江淳一丝一毫痕迹,她只觉得冷。
耐不住心中空荡寒意,君若迈出府门,去了沐风楼,一跃上了四楼。
琉璃窗边,她唤来洛豫开了窗,取出两壶酒喝着,寒风阵阵地吹。
兴许明日他就想开了,她自信,她过往足够爱他,够他一个十六岁小男儿沉沦了。
兴许明日她回府,他便会心疼地来抱住她,娇声说一夜不见他很想她。
只要她再惨一点,他一定是还会心疼她的。
天边泛白,日头升起,君若在窗边坐了一晚,总算是熬到天亮了。
今日天依旧是寒的,她身上很冷,却还是在雪中站了一个时辰,才进了王府,走进宜兰院。
那寝殿门还是关着,君若伸手去推,却发现这门是反锁的。
悬在空中的手顿了顿,时辰不早了,也不知他此刻在作甚。
君若敲门,日常温和的语调:“用早膳了。”
屋里没有任何回应,似是没人一般。
君若对棠冀使了个眼色,棠冀会意,又去敲门。
“王君,殿下昨日吹了一夜的风,晨起又淋了雪,怕是要病了,您出来看看啊!”
江淳在榻上若无其事绣着手帕,门外的喊声还在继续,阿柳在一旁急得不行。
“王君,殿下身子病弱,受冻怕是要遭,您就去见见她吧。”
江淳心中轻蔑笑了,她身体状况怎样,他最清楚不过。此般郑思云手段,他分得清。
江淳面上已干泪痕,是早晨洗了脸后又留下的。他连眼都没抬,淡淡道:“说我在睡觉,让她走,我今日不会吃一口饭食,你傍晚时再去告诉她。”
他就给她一天的机会,若她足够爱他,定会想办法哄他,承诺她会想办法拒绝赐婚。
若她执意要娶,那他再闹也无趣了,日后定以对待皇女之礼待她。
“王君……”
阿柳还想劝着,江淳却是放下了帐幔,他无法,只得去门口回了话。
又吃了闭门羹,君若简直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了,不就是多养一个人在府里?难不成他以后都不准备见她了?这把他厉害的。
心中苦痛难耐,君若闷在书房一天,脑中尽是他一颦一笑,完全看不进什么字。
晚饭时,她又去找江淳,却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君若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过往她身边的男子皆是两个极端,不是像明国些贵公子一般傲慢无理的,便是她回国后见到的温顺乖巧的,何时有过像江淳这般会生气骄横对她呼来喝去又贤惠多变的?
一日未见,她猛然发现,她是如此习惯他在身旁,端看这整座王府,她的身边,他是这般无可或缺。
夜幕又临了,她还是没能见到他。
失意出府,君若上了沐风楼二楼,一个寻常座位。
二楼中部镂空,能看见一楼说书人在说书,周围一群看客,君若静静喝酒,随意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