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君若睁开眼,天刚蒙蒙亮。
肩上的伤依旧疼着,君若随手摸出块干粮就着白水吃了。
昨夜小睡一会,体力已然恢复充沛,崖壁上树木繁多,她爬上去无甚问题。
起身理理衣袍,君若径自抱起还未睡醒的郑思云,出了山洞,跳到一棵树上。
郑思云睡梦中惊醒,睁眼便是万丈深渊,他惊呼一声,揪紧君若胸口处衣料。
君若皱眉,好在他没什么力气,若是个力大的女子,她们此时便摔到下面那棵树上了。
她疾步往上跳跃,遇到间距过大的树木便用匕首支撑,郑思云窝在她怀里,只觉天旋地转。
他不适极了,这一夜君若连口水都不曾给他,像块木头似的坐在洞口,时不时进来添柴,视线也从未放到他身上,如同没有他这人一般。
“殿下,我,我难受……想喝水。”
君若在树上停下,把水袋递给他,往上瞧了瞧,已能看见崖边,再有半刻钟她应该就能上去了,到时候她再顺着记忆试试能不能找回围场。
正思索着,君若突然瞧见一个黑色身影从身旁高速坠落,心下一惊。
“唯落!”
萧眠显然也是看见了她,迅速抓住一枝藤蔓刹车,踩到下方一棵树上。
她本以为钦安这孱弱小娘得被打个半死,孰料她竟还有力气自己跳上来。
萧眠仰头看她略微苍白面色:“还有劲儿吗,要不要我抱你?”
君若笑着:“无碍,崖顶见。”
半刻钟后,君若上了崖,随手把郑思云推到一旁,她抬眸,竟发现崖上等着一群人,见到她便都起身围了过来。
“君若!”
江淳小跑过来抱住她腰,大眼睛湿润着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触到白袍灰尘,肩上血迹,面上刮伤,露出心疼神色,也不顾她身上脏污,把脸贴在她胸前,小声啜泣诉说着他的担忧。
萧眠紧跟着也上来了,整理着衣衫。
“你怎不放炸药,我还等着你信号然后跳下去救你。”
君若轻拍江淳后背,闻言挑眉:
“我那山洞,扔了或是直接崩塌,下方深不见底,扔了也不知有没有声。”
萧眠笑了笑:“没事就好。”
君悠跑过去抱住郑思云,脱下斗篷将他裹住。
“谢谢,祈风。”
沙哑柔弱嗓音,想到君若威胁,他心神畏惧,君若看重君悠,他现在得更加讨好她。
“你怎也来了?”
君若掏出帕子给江淳擦眼泪,低头亲了亲他惨白小脸,她没想到他竟会与这一群女人一同来寻她,这得是走了多久。
“我想你。”
江淳也顾不得人多害羞,他现在只想紧紧与她贴在一起,真真切切感受她在身边。
“殿下,先与臣回去吧,陛下很担心您。”
江宜刚到此处半个时辰,她是御前的人,已奉命寻她一晚。
“辛苦阿姐。”
回到营帐,已将近辰时,皇女被刺,此般大事,狩猎顺延一时辰。
“给母皇请安。”
一行人进了营帐,君懿如连忙摆手叫君若不必多礼:
“瑶扬与朕说了刺客是影阁之人,朕会查清此事,给你一个交代。”
君若抱拳:“多谢母皇。”
“皇妹怎如此大意,若遇刺客呼救林中护卫便可,怎还出了围场?若真出事,父君该多伤心。”
君戎担忧嗔责神色,长姐风范尽显。
“怪我大意,让皇姐担忧了。”
君若面上苍白,勉强笑着,面上肩上血迹,君懿如心疼:
“快先回去休息吧,让太医去给你瞧瞧,狩猎别再参加了。”
“儿臣告退。”
回到营帐,君若刚坐下,便迎来了几个皇姐姐夫的好一顿关怀,太医来诊,说是伤筋动骨,要卧床休息半月。
待送走所有人,已是正午,狩猎还在继续,淮王营帐只剩君若江淳两人。
“你怎得被刺了也不喊侍卫,还救了郑思云?”
江淳拧着小眉毛小心翼翼剥着君若已破损多处的衣物,语气闷闷。
君若张着双臂任由他摆弄查看,笑着:“我哪是救他,若不是我,现在郑思云已和君怀易跑了。”
“那不是还有陛下呢嘛,光天化日,她怎会不管。”
“君怀易心思极深,陛下那也不一定能将郑思云找回来,到那时四姐莫不是要担心死了。”
江淳哼了一声,手上力道无意加重了些:“那我也担心死你了!再说,孤女寡男,在山洞里共处一夜,不成体统!”
他可是注意到了,郑思云衣领都破开一些,他本就生的好看,又那么会勾引女人,他就不信君若不会心动。
衣料扯到肩伤,君若吃痛闷哼,声音显得虚弱可怜:
“那不也是不得已么,是我考虑不周,让夫君担心了。”
江淳小眉毛一皱,连忙收了力道,小嘴对着她伤口呼了呼,没什么好气:
“我是怕你死了我成了鳏夫可怎么是好!”
君若轻笑,握住他手往身前一扯,低头与他对视:“是不是特别想我?”
江淳嗔她一眼,默不作声抽回手,略略踮脚去拆她肩上绷带。
左肩锁骨下方处贯穿剑伤,已结痂的伤口显得十分狰狞可怖,在雪白皮肉上尤为刺眼,江淳眼眶又是一红。
君若见他这心疼的小模样,笑着安慰:“不过皮外伤,一点也不疼。”
江淳才不信,红着眼眶一声不吭的出门吩咐棠冀把浴桶搬来再抬几桶热水。
把君若剥干净扶进浴桶里躺靠着,江淳肩上搭着巾帕,伸出小手给她搓洗。
“水凉不凉?”
想着君若身上还有细微小伤,江淳只兑了温水。
“不凉。”君若笑着看他认真一张小脸围着浴桶忙忙活活的模样,碰到她皮肤上的小手格外滑嫩舒适。
“这儿还没洗呢。”君若抬手握住江淳小手放到自己胸口,邪笑着看他。
刚按到那处柔软,江淳像是被烫到一般快速抽回手,顿时小脸红红,狠狠瞪她一眼:“你右手不还能动!”
君若忍着笑无辜模样:“是能动,只是用久了会疼。”
江淳冷哼,声线显得十分娇气:“那就泡着!反正也不脏!”
君若轻笑,又不是没做过,面皮怎得还是这般薄?
江淳绷着小脸避开大伤洗得小心翼翼,洗完后浴桶中也没有血红。
待给给君若穿好里衣再吩咐棠冀把水抬出去,江淳自己也去沐了浴。
许久未眠,君若很困了,但还是勉强看书精神一番等着江淳过来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