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江有些纠结,李秀宁方才临时凑出来的大纲非常之不着调,这让陶江有些犹豫。
不过见李秀宁正疯狂冲自己使着眼色,陶江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按照李秀宁的故事,自己是那个游方道士的徒弟,跟着学了些道术便出外历练了。
历练过后本想寻着师尊的踪迹找人,结果却在此处得知了师尊已经仙去的消息。
因为李秀宁与那道人也算是有几分师徒之缘,所以二人才算认识。
只不过被周管事暗害,这才被抓进了府里,不得已才泄露天机以保命。
“这么说,你家师尊……”
老夫人话没说完,刻意拉长了个尾音。
“孙真人。”
李秀宁发觉自己好像编故事的时候没有填上这位道长的名讳,便急忙张嘴替陶江圆谎。
“啊,孙真人,名讳为何啊?”
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瞥了李秀宁一眼,一字一句地问着陶江。
看了看正在掏耳朵的李秀宁,陶江开始寻思,自己印象中有没有姓孙的道士。
姓孙的人自己认识的不少,只不过姓孙的道士好像只记得一个。
只不过印象中那位老神仙好像活到武则天年代的,这会儿提出来,会不会串戏?
陶江把心一横,反正也只认识这一个,就他吧。
“家师姓孙,名讳思邈!”
“什么?孙真人仙去了?”
老夫人听说孙思邈这个名字,眉间突然一喜,只不过转瞬就想到陶江说的师尊已经离世,猛地站了起来,结果方才还没嚼碎的核桃就这么卡在了气管之中。
老夫人突然卡住,当时话就说不出了,几声短促的呵呵声后,脸色眼见着白了下来。
陶江不知道自己乱编的答案竟然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见几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上前试图救援,就连李秀宁都是一脸慌乱的神色,当即发出了一声大喊:“都别动!”
陶江一个箭步冲到了老夫人的身旁,一把把她拽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了她,右手握拳,拳心向内按压在了她肚脐和肋骨之间的部位,另一手成掌捂按在了拳头之上。
老夫人已经连喘息声都没了,两只手胡乱地想去摸脖子的功夫,刚好遇到陶江双手急速用力向里向上挤压了一下。
“一!”
“二!”
“三!”
“四!”
眼看已经挤了四下,老夫人喉咙处的异物还没排出来,就连陶江都有些急了,手上的力气便使大了几分。
“五!”
随着好像打开红酒瓶一般的声响,半块还没嚼碎的核桃便被一股气流给冲了出来,飞出去了很远。
“大胆狂徒,还不快快放下奶奶!”
一声怒吼从陶江的背后传来,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等陶江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好像被人举了起来。
只不过从视角上判断,自己好像并没有被举多高,视角和自己站着的时候没太大变化。
“李老三,快把人放下来!”
李秀宁的声音很急切,似乎很担心举着自己的这个人伤到自己。
“三姐,这坏人想害奶奶!”
声音从陶江身下传了过来,陶江一时觉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只不过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三郎,住手!”
老夫人终于喘匀了气息:“不得对真人无理!”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再等陶江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又站回到了地上。
陶江有些好奇地回过身去看,发现方才把自己给扛起来的人,居然就是自己在厨房门口打盹的时候遇到的小孩子。
只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怎生得力气这么大,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能使八百斤大锤的李元霸?
也难怪自己被举起来的时候视角变化不大,毕竟以李元霸此时的身高,也就刚好到自己腰间而已。
“奶奶说不能对你无礼,元霸就在这儿跟真人赔不是了。”
这位未来的四猛八大锤很认真地向陶江行了个礼。
“不过你若是要对奶奶行凶,元霸还是要把你扔出去的。”
想想自己下午拿来打盹的那个石墩子的大小,陶江觉着李元霸的威胁好像确实很有威慑力。
“三郎要好好表示感谢,方才若不是这位真人施救,老身只怕真的要随你爷爷去了。”
李元霸还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老夫人话音未落,陶江又是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
怎么本来颇为高耸的房梁有种近在咫尺的感觉?
等陶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李元霸给抛起来了的时候,自己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往下掉了。
“李老三,表示感谢不是要把别人抛起来。”
李秀宁只觉着又好气又好笑,跺着脚在那儿冲着李元霸嚷嚷。
“可是爹爹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把元霸举高高的呀……”
李元霸觉着有些委屈,所以也就没顾得上去接掉下来的陶江。
陶江最后是在之前遇到的那个美妇人的搀扶下才重新站了起来。
美妇人声音细软,听上去极为舒服,听她慢慢的解释了半天,陶江才知道为何自己胡乱凑数的名字为何会引发这么大的阵仗。
老夫人身子羸弱,之前有一次病危,尽管妇人在身边衣不解带的照料了一个月,还是眼见着就不行了。
幸好遇到孙真人路过门口,算出老夫人命不该绝,闯进来施救,这才转危为安,甚至还比之前康健了许多。
所以府里一直把孙真人当成恩人看待,猛地听陶江说自家师尊已经离世,这才一时情急,出了意外。
不过因祸得福,因为陶江又救了老夫人一次,能有这等手法,倒是让阖府上下对陶江胡编乱造的孙思邈徒弟的身份确信不疑了。
“你乱说什么孙思邈啊。”
眼看着美妇人去张罗酒席款待恩人,老夫人则去烧香为孙思邈祈福去了,李秀宁赶忙凑过来抱怨。
“姓孙的道士我就认识这一个。”
陶江也有些委屈,谁让李秀宁先冒出来一个孙道长呢。
“没看到我掏耳朵嘛,我想说的是大师兄啊!”
李秀宁也很无语,明明自己暗示得如此明显。
“那你说什么道士,大师兄明明是个和尚!”
陶江也很无奈,谁知道李秀宁的脑洞这么大。
因为快到饭点的缘故,酒席倒是张罗得很快。
只不过确实和李秀宁之前所说的一般,除了煮的就是烤的,香料用得很足,味道还行。
酒也不错,是很淡的葡萄酿,入口甘甜,酒香也算淳厚。
唯一让陶江吃着不习惯的,便是一叠切得透明的生鱼片。
鱼片切的是极漂亮的,只不过给生鱼片蘸的汁水味道却很怪,有些酱油的味道,却又很咸,而且带着一股子涩味,让人吃得有些不爽。
只不过因为用的是分餐制,陶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案几之前,没机会找李秀宁吐槽。
酒过三巡,便到了说事情的时间。
“听侍卫们说,陶道长的背囊被那周管事给抢了去?”
之前在地下室闹出那么大动静,作为当家的主母,这位姓窦的美妇人如果不清楚,多少就有些失职了。
陶江便只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一番自己只不过是跟着孙真人学了些道法,却并没有出家。
不过窦夫人的关注的重点却并未在此。
因为听到何潘仁的名字,就算是李家的当家主母,窦夫人的脸色也变了变。
“居然敢和山贼私通,这周管事就算是有大郎家的背景,也是取死之道。”
与窦夫人略微有些紧张不同,老夫人的反应倒是称得上镇定。
“好在柴将军不日即将赶来,就算是那何潘人敢来,面对官兵,只怕也只能望风而逃了。”
只不过李秀宁在听见柴将军这个名号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