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万山回到千竹门,将乔凝月的事情禀告了东郭千竹。
东郭千竹在得知后,大发雷霆,骂道:“小小的乔凝月,竟敢跟我作对,真是不知死活。当年若不是看在凌烟儿的份上,她岂能活到现在?如今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接着对裘万山和邹明泽吩咐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都要把乔凝月给我带回来。”
裘万山皱了皱眉头,说道:“师父,如今乔凝月的武功不可小觑,弟子在她的手下都走不过几个回合,恐怕以我们二人的功力,也难以抵挡的住,还是您亲自出马比较好。”邹明泽不屑地瞥了一眼裘万山,说道:“怎么,这就吓破胆了?我看是某人自己学艺不精,还有脸助长他人的威风,区区一个乔凝月而已,我一个人就够了。”
裘万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东郭千竹给打断了。“行了,不要再说了,此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随后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出了千竹门,邹明泽还不忘挖苦裘万山,道:“到时候,你只需观战即可。”
裘万山只得苦笑,他很了解这个师弟的脾气,向来都是傲视群雄,除了师父之外,谁也不放在眼里。他承认邹明泽的武功在他之上,可同时他也很清楚乔凝月的实力,绝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纵然二人刀剑联手,也是没有多大把握的,除非加上师父东郭千竹。
在东郭千竹的操作下,诸多大臣联名上书皇帝李璟,请求册立李弘冀为太子,迫于形势压力,李璟只好暂时妥协,李弘冀也如愿当上太子了。
消息从金陵传来,李从嘉顿时明白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不然南唐的江山就要落入东郭老贼的手里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得尽快掌握东郭千竹的罪证,让父皇看清他的丑恶嘴脸。于是,他决定深入虎穴,再去万花楼,从那个叫怜儿姑娘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李从嘉将想法说给了乔凝月,乔凝月深知不能明着与千竹门硬刚。商议之下,便决定易容换面,毕竟乔凝月在凌烟阁也是学得了几分易容术。
这日晚间,他们来到万花楼,之前的鸨母随即迎了上去。李从嘉气定神闲,点名就要怜儿姑娘,并奉上白银一千两,另外附带一封信。李从嘉告诫鸨母切不可私自打开,还说道,怜儿姑娘看了此信,必定会见他。鸨母被李从嘉突如其来的神秘,给搞得七上八下,又见他出手阔绰,也只好硬着头皮照办了。她将信拿给了怜儿姑娘,只见上面写着: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怜儿随即想到了那日吟诵这首词的人,心里不禁暗自窃喜,寻思道:“莫非真是他?还是他人弄虚作假,故意来诓骗我?还是先看看再说吧。”然后便让鸨母把这人给带到内堂来。李从嘉跟着鸨母一路来到了怜儿的房间,乔凝月则留在了外堂喝茶。李从嘉推门进来的刹那,怜儿一看,惊得差点叫了起来,立刻就下了逐客令。李从嘉赶紧解释着,可怜儿无论如何就是不信,情急之下,李从嘉只好摘掉了假面,怜儿这才相信,只是疑惑不解,便问李从嘉为何要这样。李从嘉便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怜儿,还顺道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怜儿听后,很是震惊,问道:“你不怕我也是千竹门的人?何以如此相信我?”
李从嘉笑道:“从你的琴声里,我听得出你是无可奈何,而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个有故事的人,还很悲惨。”
怜儿顿感欣慰,此生遇知己,亦无所求了。随后便向李从嘉倾诉着自己的身世命运。
她本是前蜀皇帝王衍的长女,后唐伐蜀时,侥幸活了下来,却终日流落于市井之间,每天食不果腹,惨遭欺凌,后来被鸨母孙氏收养,带到了这万花楼中,虽不情愿,却也无能为力。那时她已七八岁,也深知国破家亡,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力挽狂澜,只想在这风雨飘零的世间,能寻得庇佑之所,便足矣了。尽管她身处烟花巷柳之地,却一直洁身自好,坚持卖艺不卖身,哪怕是死,也绝不妥协。
李从嘉听完,轻拥怜儿入怀,浅吟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怜儿泪眼婆娑,在情和欲的加持下,李从嘉慢慢陷入了怜儿的温柔乡。
短暂的幸福之后,李从嘉承诺道:“待到我除掉了太子党,一定会来接你……”山盟海誓的诺言,让怜儿彻底死心塌地了,只幻想着自己野鸡变凤凰的那天。
“我听说万花楼有本账册,记录了所有朝廷官员的把柄,我会拿给你的。”
怜儿抚摸着李从嘉说道。
“我得尽快离开了,师父还在外面等着我。”
“师父?”怜儿不解地问道。
“上次我离开后,东郭老贼派人杀我,要不是乔凝月出手相助,我就去见阎王了。后来,为了江山社稷,她便答应了做我的师父,保护我的安全。”
李从嘉不紧不慢的说道。
说罢李从嘉便急忙穿好衣服,走出了后堂。乔凝月见状,邪魅一笑,不免调侃道:“可以啊,还不忘温存一番……”李从嘉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也就没再理会了。
这天正午,花见羞百无聊赖地走在大街上,看到不远处很是热闹,出于好奇,她便朝着人群走去。
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一群地痞流氓正在调戏良家妇女,从小遵从四书五经的花见羞怎么能够容忍,拔剑便跟他们斗了起来。这花见羞的花间剑法倒是舞得潇洒飘逸,不一会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可那为首的头目不服啊,他一向嚣张跋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一套金砂掌下来,虽没伤得花间羞,但也将她击退了数米,花见羞初入江湖,心高气傲,怒气之下便与那男子打斗了起来。就在花见羞一剑封喉之际,忽然被一个莫名的男子震掉了手中的宝剑,接着又被一阵深厚的内功击飞数米,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刚刚那男子见状,便欲置花见羞于死地,一招锁喉擒拿手袭来,眼看花见羞就要命丧黄泉,忽然一道寒气袭来,直击那男子的身体,只听那男子一声哀嚎,便晕死了过去。另外两个男子随即使出浑身解数,攻向那女子,只见女子不慌不忙,化解了他们所有的攻击。
只听女子轻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申屠老贼的手下,可惜你们的金砂掌和碧海功,还没练到时候,告诉申屠老贼,我迟早会找他算账。”李从嘉则连忙扶起花见羞,关心着她的身体怎么样。
受伤的这名男子便是申屠皓天,另外两个男子就是盛雷和江川,他们自然也猜到了乔凝月的身份,于是说道:“我们跟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什么揪着我们不放?”乔凝月大笑,说道:“就凭你们,就算我不出手,你以为东郭老贼会放得过你们吗?真是不自量力。”碍于少帮主负伤,即便他们不情愿,但还是带着申屠皓天回了金海帮。
李从嘉为了花见羞,跑遍了整个扬州城,可光有药物的治疗远远不够,花见羞的内伤,需要内力传送。就在乔凝月为花见羞贴身治疗时,才发现她竟是女儿身,一下子羞得李从嘉不敢再看,只得交给师父乔凝月了。
申屠金海见到儿子身负重伤,尤其是乔凝月的那道寒气,可能致使申屠皓天的生育功能受到了影响,也许没办法再延续后代了。申屠金海当即便如同发疯了一般,直接拿盛雷和江川出气,把他们打得连连吐血。当他听闻是乔凝月所为时,发誓一定要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然后便联系了东郭千竹,一同共谋大业,在利益面前,东郭千竹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他们的目标都是乔凝月,就这样联盟达成了。
花见羞女扮男装的身份,自然被李从嘉等人拆穿了。李从嘉看到一个清秀的面孔,忽然之间,变成了倾国倾城的样子,哪里能受得了,每天都是技痒难耐。可花见羞始终是没事人一样,对他视而不见,这让李从嘉很是苦恼。且说这花见羞,自从恢复了女儿身,那可谓是天女下凡,堪称当今天下第一美人,任何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任何人在她的面前都会自相惭愧,就连花儿见了她都会羞得弯下腰去。
如果说万花楼的怜儿是红颜知己,那面前的花见羞就是可望不可及的仙女。
为此李从嘉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得到花见羞是不罢休啊。可即便他风流倜傥的影响和才高八斗的学识,也没能让花见羞有所动心。
直到这天,一件事情的发生,终于让花见羞放下了戒备,开始对李从嘉关心了起来。
自钟复景回到北鸣山后,每天魂不守舍的,敏儿自然看得出哥哥是心在山外了。于是,她便瞒着都云蕖,偷偷帮着钟复景去往了扬州城,纵然钟复景苦口婆心地劝说钟敏儿,可钟敏儿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能目视着钟复景远去,为了哥哥,它甘愿受罚。
钟复景来到扬州城后,瞬间感觉这个世界好大啊,有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当然还有很多悖逆他认知的事情。
他不免要受到一些恶人的排挤,其中包括千竹门的人,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
一日钟复景因为吃饭问题而被掌柜的讹诈,他一怒之下大打出手,然而他并不知道这是千竹门的地盘,在他们的追赶下,钟复景是再次的狼狈不堪,他以为他知道了人情世故,可他远远不了解人心的贪婪。就在这时,李从嘉现身,为他解了燃眉之急。本以为没什么交集的两人,却因这次误打误撞而相识。李从嘉因为被千竹门的人盯上,他的过多露面,自然会引起注意。寻找他们多时的邹明泽,自然也紧跟其后。就在他们走到一个小巷时,邹明泽现身了,剑锋直指李从嘉,为了保护李从嘉,乔凝月与其激战在一起,可没想到,没多时,裘万山也来到了,这下,二打一的情况下,乔凝月明显有点吃力,尽管不落下风。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钟复景偶然遇到,见此情形,自然要出手相助了,便将他的七星剑法给施展了出来。纵然邹明泽的剑法凌厉,可在乔凝月和钟复景的夹击下,他也是节节败退,无奈之下,只好先行撤退。
钟复景的剑法,承自钟墨白,乔凝月当然见过,于是很好奇,便问了起来。得知他是钟复景的儿子,乔凝月激动不已,对他说起了当年的一战,钟墨白是如何如何死的。钟复景听后,血脉喷张,他从没有听母亲说起过这些,心中自然多了一些正气——为民请命,惩奸除恶,不辱使命。
然后钟复景与李从嘉便结为了异性兄弟,决定一同惩恶扬善,还天下一个太平。
就在结拜之时,东郭千竹赶到,势必要取李从嘉的性命。可钟复景又怎么会丢下结拜的兄弟,便跟东郭千竹等人大战在了一起。乔凝月与东郭千竹对峙,钟复景一人对战裘万山和邹明泽二人。
乔凝月说道:“东郭老贼,你为非作歹,残害忠良,如今当着六王子的面,还不收手,简直丧尽天良。”
东郭千竹笑道:“李从嘉是必死无疑,你不要不识抬举,跟我作对,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乔凝月不屑道:“当年你都未必赢得过我,何况如今?你也未免太自信了。”又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已经掌握了你贿赂朝廷命官的证据,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东郭千竹一听,瞬间急眼了,朝着乔凝月便攻来。乔凝月随即施展出【寒冰摄魂诀】,勉强能挡得住东郭千竹。这边钟复景的七星剑法还没有练就最高一层,面对裘万山和邹明泽的攻击,渐渐的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乔凝月混迹江湖多年,关键时刻,她救走了钟复景和李从嘉。
经此一战,钟复景也是知道了自己跟所谓江湖中人的差距,决定好好修炼父亲留下的七星剑法。而李从嘉虽然相安无事,但他既然得到了从怜儿那来之不易的证据,便打算回到金陵,揭穿李弘冀的阴谋。
花见羞这些日子来,已经被李从嘉的多情给感动了,尽管她并不清楚李从嘉的身份,可她依旧义无反顾。
所以说女人一旦被甜言蜜语俘虏了,就再也无法清醒了。
乔凝月知道花见羞是当初花间七侠的传人后,也没有声张,反而将其收为了弟子,为李从嘉的大业,而奔波劳碌。
这日钟复景前来找李从嘉,得知他已经离开了扬州,便准备回去。可就在无意间,他看见了正在练剑的花见羞,看她的剑法很是熟悉,不免问了起来,由于花见羞刻意隐瞒师门,钟复景也就不得而知了。但他却被花见羞的美貌给深深吸引了,不然说男儿至死是少年,这种吸引是与生俱来的,不是克制就能抵抗的。
钟复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一瞬间他就沦陷了,脑海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花见羞,这种感觉是如此的令人难以忘记,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一天不见到她,就浑身不舒服。
就这样,钟复景开始了他的爱恨难平的江湖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