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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死里逃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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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山庄的后园里,徐清风向弟子们演示着花间剑法。

他的动作潇洒,似清风徐来,一招一式,行云流水。

轻柔之中蕴藏刚健之力,剑气所到之处,如疾风骤雨,势不可挡。

“花间剑法的精髓是用气不用力,以丹田之气汇聚剑心之上。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尔等切记。”徐清风对众弟子嘱咐道。

房间内,钟墨白缓缓睁开双眼。

他挣扎着想起身,然而有心无力,一旁的婢女见状,连忙搀扶着钟墨白,倚靠在床头。

“钟大侠你可总算醒了,昏迷了三天三夜,把我们老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整个洛阳城的名医都找来了,恨不得飞去天上请神仙。”

钟墨白闻言,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说道:“多谢姑娘的照顾,钟某不胜感激。”婢女笑了笑,说道:“待我去禀告老爷。”

徐清风坐在清风亭的石凳上,正与夫人悠哉地喝着茶。听到走廊之上婢女的呼喊“老爷,钟大侠醒了。”慌神之际,手中的茶杯碎落一地。“他…醒了?”徐清风的表情无比激动,朝着钟墨白的房间快步走去。

庭院的菊花在瑟瑟秋风中,一朵比一朵绚烂。

黄巢望着菊花踌躇满志,随即脱口而出:“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一个手执羽扇,童颜鹤发的老道听后,连声叫好。急忙拍着黄巢的马屁:“大将军此诗,豪情万丈,震铄古今。称霸中原,指日可待。”

黄巢并未理会,转身问向老道:“前段时间,听闻钟墨白到了洛阳,并杀了'辽邦四鬼’。你觉得耶律德光会不会善罢甘休?”

老道挥动着羽扇,似笑非笑。“此事与凌烟阁难脱干系,他们的结盟定将土崩瓦解,到时朱温孤立无援,还不是束手就擒?凌烟阁在江湖上树敌太多,根本难成气候。等其与钟墨白等人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晋王李克用,只要拿下河东地区,天下就指日可待了。”

黄巢暗自思忖一番,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得意。“所言甚是,到时候顺势而为再一鼓作气拿下朱温,江山就尽在我手了。”老道看着黄巢的身影渐远,捋了捋长髯,意犹未尽。

徐清风来到门口,只见钟墨白十分虚弱地倚在床头。

顿感既悲痛又欢喜。

哪曾想数十年来杳无音讯,再见时竟是这般场景。

钟墨白看到徐清风眼含热泪,更是几度哽咽,难以自控,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出儿时的画面—抓鱼、打猎、读书、习武…

“钟弟…”徐清风的声音打断了钟墨白的回忆。“我还以为你…”说到这里,徐清风潸然泪下。“徐兄…咳咳咳…”钟墨白挺了挺身体,说道:“不碍事,静养几日就好了,害得徐兄担心了。”

徐清风说道:“你我兄弟情同手足,从小到大患难与共,早已是亲人。”又道:“当年一战你身负重伤,不知所踪。我到处找寻你的下落,却没有半点消息,直到前些日子,才知道你到了洛阳城,却在河阳桥边的石洞旁发现了你,已经昏迷不醒,就把你带回来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钟墨白便将自己隐居北鸣山、练成七星神剑、偶得无名神功以及进京救帝、遇上凌烟阁、再战四鬼的事情讲给徐清风,还着重说起了沈思君,也就是沈傲月。

听完钟墨白的叙述,徐清风感慨万千,想到钟墨白如今的武功,怕是连自己都要望尘莫及了。

“你是怎么肯定我会找到你的?”徐清风疑惑地问道。“还有谁比你更了解我?河阳桥是当初你我吟诗填词、习武练功的地方,也是与念云相遇相知、私定终生的地方。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来了洛阳城,就一定会去那找我的。”

“哈哈哈”徐清风大笑,“知墨白者,惟清风也。”又说道:“我已经查到当年暗算你的人,他叫顾同峰,是少林的叛徒,加入了凌烟阁,不过此人神出鬼没的,很难掌握他的行踪。”

钟墨白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说道:“我已经见过了,即便他乔装成老者模样,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徐清风问道:“有什么计划?”钟墨白迟疑了片刻,说道:“过些时日,我们去拜访一下少林方丈普度大师以及河东晋王李克用。”

徐清风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想联合少林对抗凌烟阁,借助晋王李克用的势力灭掉朱温?”

钟墨白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少林普度大师是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请他出来主持正义是理所应当,我想他断然不会拒绝;河东晋王李克用世受皇恩且忠君报国,对朱温谋权篡位之事,早已愤恨难平,他岂能坐视不管?”

徐清风两眼灼灼,宛如黑暗中得到了明灯指引,死灰般的斗志再次复燃,也愈加地敬佩钟墨白。

之前的婢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温声细语地说道:“老爷,钟大侠该喝药了。”两人促膝长谈,不觉间竟忘了时辰,才发现此时此刻已是黄昏。

钟墨白伸手想接药碗,哪知身体失了平衡,差点跌了下来。所幸徐清风眼疾手快,扶住了钟墨白,惊得婢女险些打翻药碗。

“咳…咳…咳”尴尬之余,钟墨白也只能用咳嗽来掩饰了。婢女略带埋怨地关心道:“你还是尽量少动,我来吧!”说着便将药碗拿到钟墨白的嘴边,一口一口地喂了起来。

自从妻子柳念云逝世,钟墨白的心就如同一潭死水,不曾想还能再起波澜。

徐清风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便找个理由溜了出去,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此时钟墨白的老脸通红,心脏怦怦地乱跳,连呼吸都变得紧促了起来。

初醒之时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模样,现如今再次端详,只觉得与妻子柳念云颇为相似—眉似柳叶,唇如樱桃,鼻子小巧,十分秀气;长长的睫毛下,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来回眨动。

婢女既胆怯又渴望,她能感觉到钟墨白炙热的目光,便不自觉地将头扭向一旁。

“你…先去忙吧…”钟墨白一口喝光了碗里的药。神色紧张,不知所措。正当婢女转身离开时,又问道:“姑娘怎么称呼?”婢女看了看钟墨白,说道:“都云蕖”

钟墨白愣了愣,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柳念云的身影,随即说道“云上芙蕖,清雅脱俗,真是个好名字。”听到钟墨白的称赞,都云蕖白皙的脸蛋儿泛起了阵阵红晕,犹如天边若隐若现的晚霞。

暗夜逐渐吞噬了大地,月亮躲在云层里,迟迟不肯露面。

凌烟阁的总坛内,四大长老、左右护法和十二仙子以及一众弟子,分立两侧,面无表情。

突然狂风四起,电闪雷鸣,骤然间大雨倾盆。

一名女子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大堂之上,正是凌烟阁的阁主—凌烟儿。

数十年来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样貌,即便是四大长老和左右护法。

只见她身披黑袍,一股寒气,脚边结霜成冰,脸上戴着紫色面具,犹如地狱使者。

她的‘烟波催魂诀’和‘寒冰摄魄诀’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这种至阴的功法,需要深厚的内力,不然便会经脉逆转,自食其果。

更为可怕的是她在此基础上,悟出了‘月下蝶影神功’。纵横江湖难逢敌手,惟有普度大师的“金刚神功”能与之抗衡了。

“恭迎阁主”众人齐声高呼,又喊道:“凌霄宝殿,烟雨丛中。惟有凌烟,称霸武林。”

“哈哈哈…”凌烟儿纵声狂笑。

沈傲月忐忑地说道:“启禀阁主,钟墨白的武功今非昔比,想必会对我们的大业有所影响。”

一旁的顾同峰连声附和道:“决不能再放虎归山,还请阁主亲自出马,一定要斩草除根。”

凌烟儿瞥了瞥顾同峰,不屑道:“你是怕他找你报仇吧?”

顾同峰心虚,只觉得脸上挂不住,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凌烟儿转头看向手执羽扇,童颜鹤发的老道,一本正经问道:“司空长老,事情办的如何了?”

此人正是那黄巢身边的老道!

原来他是凌烟阁四大长老之首—司空拂尘,名望地位仅次于阁主凌烟儿,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早年间他曾在龙虎山求道,后被逐出师门,于是自己开宗立派,在齐云山成立了拂尘派。

只因败给普度大师,为泄心头之恨,就四处游走在官场,想利用统治者,打压佛法,贬低少林,这才加入了凌烟阁,为朱温效力。

话说凌烟阁虽是江湖门派,但更像是朱温的杀手组织,对朱温唯命是从,可见这阁主凌烟儿与朱温的关系非同一般。

还得从当年说起,那时的朱温还是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无意间救了垂死挣扎的凌烟儿。在朱温的悉心照顾下,凌烟儿的身体慢慢地恢复了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彼此互生情愫,没多久便结为夫妻了。这朱温的确是真情实意,一心一意对待凌烟儿,使得凌烟儿很是感动。随着朱温的势力日益壮大,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倍感棘手,凌烟儿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她不忍朱温整日借酒消愁,就决定为其排忧解难。本身凌烟儿武功不错,再加上头脑聪慧,天赋异禀,很快就练成了绝世武功,帮助朱温青云直上,在武林中锋芒毕露。

两人的野心也逐渐暴露,一个想争夺天下,一个想称霸江湖,于是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布局。朱温先利用黄巢的力量壮大队伍,再转过身与黄巢为敌,取得朝廷的信任,继而控制朝堂,胁迫皇帝;凌烟儿则打着“杀尽负心人”的口号,广收弟子,开创了凌烟阁,成为朱温的左膀右臂。他们两人相得益彰,在中原大地上掀起了一场场腥风血雨,名号也是越来越响,招来了很多心怀鬼胎之人,四大长老,便是其中之一。他们本不是凌烟阁的人,却为各自的利益,投靠凌烟阁,效忠朱温。虽然四大长老可以不受凌烟阁的管制,但必须要服从凌烟阁的调遣。

除了司空拂尘,还有金海帮的申屠金海、千竹门的东郭千竹和少林的顾同峰。因为顾同峰的武功大不如从前,在四大长老里,他的存在感也比较低,只能垫底,申屠金海和东郭千竹的地位是差不多的,分别是第二,第三。

“黄巢有勇无谋,不足为虑。”司空拂尘挥了挥羽扇,又说道:“他已进了我的圈套,不日就会攻打晋王李克用,到时耶律德光如果肯发兵援助,梁王便能一举拿下中原,天下唾手可得。”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凌烟儿不以为意,又对顾同峰说道:“以你作诱饵,将钟墨白引出来,为了万无一失,还请申屠、东郭两位长老一同前往,不知意下如何。”凌烟儿看向申屠金海和东郭千竹,他们虽不乐意却也无法抗拒,只能答应。“左右护法和十二仙子去宫里保护梁王,这几日即将改朝换代,不能出任何差错。”凌烟儿吩咐道。

“遵命”说罢众人面面相觑。

身为右护法的沈傲月和左护法的乔凝月以及十二仙子,也消失在了总坛内。作为凌烟儿一手调教的弟子,她们的轻功不相上下,不同的是左右护法修习的是“寒冰摄魄诀”和“烟波催魂诀”,而十二仙子修习的是“天女心法”和“仙子剑法”。前者以内功见长,后者以外功见长,总的来说,十二仙子稍逊一筹,但也足以成为一流高手。

大雨不眠不休的下了几天,像是要洗涤这满是罪恶的人间,但老天爷或许是忘了,罪恶是一轮又一轮的,只要还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罪恶的出现,除非从天而降的不是大雨,而是锋利的刀子。

黄巢听信了司空拂尘的话,他亲率大军前去攻打晋王李克用,殊不知李克用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果不其然黄巢大败而归,并因此伤了元气,从此一蹶不振、郁郁寡欢,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听闻黄巢的死讯,朱温却慌了手脚,急忙逼迫唐哀帝禅位于他,建国号大梁,依旧定都洛阳,而雄据江南等地的诸侯王见状,纷纷效仿,自此大唐彻底灭亡,天下再次进入了大混战的时代。

在钟墨白和徐清风的苦口婆心下,少林普渡大师答应迎战凌烟阁,为民除害;晋王李克用也决定讨伐朱温,恢复大唐。

花间山庄的清风亭里,徐清风来回的踱步,满腔怒火,愤恨难平;钟墨白望着树上的杜鹃,那凄厉的叫声,仿似一根针,扎进胸膛,令人隐隐作痛。

他想起了李商隐的“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怔怔的说道:“你说这杜鹃鸟,会不会是昭宗所化?”徐清风看了看杜鹃鸟,又看了看钟墨白,说道:“就算是,又能怎样?朱温已经代唐称帝,李克用迟迟没有发兵,你说该怎么办?”钟墨白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今夜我打算去皇宫,朱温随时都会杀了哀帝,不能等了。”徐清风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救出哀帝。”钟墨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起腰间的短笛,自顾自的吹了起来。

都云蕖站在花丛旁,听着钟墨白的笛声,充溢着孤寂、落寞、悲凉,她的泪水不觉夺眶而出。想来她自幼父母双亡,流落于市井之间,若非得遇徐清风夫妇,怕是要坠入风尘了;承蒙徐清风夫妇的喜爱,一直待她如同亲生女儿,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有时也会传授点防身的剑法,也会经常听他们提起钟墨白的佳话—如何侠肝义胆、如何意气风发、如何情断天涯,还会将他所写的诗词念给她。这样的熏陶下,钟墨白的伟岸油然而起,深深的刻在了都云蕖的心里,以前也许是钦佩与欣赏,随着年龄的长大,她越发的觉得更是一种思念和喜欢;直到遇见昏迷的钟墨白,看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陌生人,她的心是如此的不平静,就像海浪在不停的翻滚,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处,她愈加的确定,自己爱上他了。尽管这份爱,可能没有结果,但她还是满心欢喜,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是稍纵即逝,也仍旧挡不住她奔向钟墨白的脚步。都云蕖没有上前打搅钟墨白,任由他的笛声飘荡在萧然的秋风中,因为她明白,此时此刻,无言胜有言。

皇宫的大殿之内,朱温手持金樽,与百官宴饮,底下的文臣武将推杯换盏,醉意朦胧;一群千娇百媚的妙龄少女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久不露面的娥月,今晚却出奇的明亮。

钟墨白和徐清风一袭夜衣,藏于屋顶之上,注视着大殿内的情况。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朱温身后的沈傲月,想必另一个便是乔凝月了。

大殿之外,十二个红衣女子严阵以待,钟墨白寻思道,是“十二仙子”。徐清风小声的说道:“我们得找个人打听一下哀帝的下落。”钟墨白说道:“你看到从里面出来的那个戴官帽的男子没?待会我们就从他下手了。”说着两人跳了下来,躲在暗处。

这男子走了没多远,就被钟墨白一个擒拿手,给抓到了墙角,顿时吓得他扑腾跪地,嘴里不停的求饶。“说,唐哀帝被关何处?”钟墨白的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稍微用力,就得人头搬家。“我说…我说…”男子竟然尿了一地。“他在甘露殿左侧的小房子里。”钟墨白一掌将其打晕,纵身一跃,朝小房子飞去。

门口有几个小兵把守,钟墨白剑未出鞘,几人悄无声息的倒下了。钟墨白拔出宝剑、斩断锁链、破门而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钟墨白拽住李柷就要走。谁知左右护法和十二仙子,挡在了门外。徐清风提剑与十二仙子缠斗在一起,钟墨白护着李柷和左右护法周旋。徐清风的花间剑法的确厉害,但在面对仙子剑法时,五十招以后竟逐渐落入下风。十二仙子的内力虽不如徐清风,但相差也不大,仙子剑法以剑阵闻名,十分的灵活多变。钟墨白即使护着李柷,也依然游刃有余,左右护法根本不能伤其分毫。

眼看徐清风不敌,钟墨白一个飞身,将十二仙子逼退,对徐清风说道:“快带哀帝走,我来应付。”徐清风看着钟墨白,泪水忍不住的打转,可他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就在他带李柷打算离开时,沈傲月的一招“烟波催魂诀”,手心的掌气打中了李柷,随着一声痛苦的吼叫,李柷只觉得冰冷刺骨,便口吐鲜血。

钟墨白已经无力分心,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柷浑身抽搐。突然他抓着徐清风说道:“三年前,我有一子,与宫女所生,担心遭人迫害,就让她带着儿子回了老家,我若能活着,还可以相聚;现在我不得不说了,希望你们收他为徒,将来为我报仇。”李柷咽气之际,徐清风急忙说道:“你总得告诉我,他在哪里,生母是谁?”李柷半睁双眼,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杨州…孙氏”后,就一命呜呼了。

徐清风大喊“啊~”,钟墨白看了看李柷,又朝徐清风喊道“赶紧走”,随即一道强烈的蓝光闪过,钟墨白使出了七星神剑中的“光耀古今”,就在左右护法和十二仙子眨眼之间,钟墨白和徐清风,早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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