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别怕。”
宋溪溪握了握宋年年的手,对那些杂乱的声音充耳不闻:“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对上小堂妹沉静的眼眸,宋年年渐渐镇定下来,说出孔二娘和周秋燕来绣坊跟她闹腾的前因后果。
两个月前的那场地动,让绣坊损坏大半,暂时不能开门做生意。
于是青音请了几个泥瓦匠和十几个小工,重建倒塌的大堂和几间小屋。
谁知动工没几天,周秋文不顾青音的婉拒,自告奋勇的跑来帮忙,还趁青音和宋年年不注意爬到屋顶给泥瓦匠递瓦片。
结果瓦片没递两块,人就从屋顶上滚下来,摔断了两条腿,还压坏了摆在院子里的屏风。
青音及时知会了孔二娘,并请来大夫给周秋文接骨,还自认倒霉赔了周家五两银子。
原本周秋文腿伤不算严重,接好骨头卧床静养三个月便能痊愈。
只是期间不知出了什么岔子,休养了将近两个月,他的腿伤丝毫没有好转。
据周家请的大夫说,他的骨头没有长好,且错过最佳修复期,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周秋文是周家的希望,孔二娘累死累活的供他念书,就是指望他出人头地将来带着全家过上好日子。
要是周秋文的双腿好不了成为残疾人,以后自力更生都难更别提考科举了,这大好的“前程”不就彻底葬送了?
孔二娘认为周秋文为了宋年年,才会帮忙修屋子,千错万错都是宋年年的错,竟然提出让宋年年去周家贴身照顾周秋文,直到他养好腿伤为止。
一直以来都是周秋文纠缠宋年年,宋年年从来没有主动给他说过话,两人仅仅是熟人罢了,连朋友都算不上,宋年年岂能答应孔二娘的荒唐要求?
昨日青音离开府城去了外地,被孔二娘知道了,今日就带着周秋燕闹上门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番似是而非的话。
目的很明确,对宋年年道德绑架,逼她进门照顾周秋文。
听到这里,宋溪溪气笑了,泛着冷意的目光落在周家母女身上:
“不经主人同意擅自爬屋顶,损坏主人家价值三百两的屏风,没让你们赔是青师父大度,没想到你们恩将仇报,上门欺负她唯一的徒弟,这天底下找不出第四个如此没脸没皮的人!”
最后一句话,把躺在床上下不来的周秋文也骂进去了。
孔二娘气疯了,怒指宋年年:“阿文为了她才帮忙修屋子,不然他能从屋顶上掉下来?分明是你们无情无义,见阿文不好了就翻脸不认!”
宋溪溪不想浪费时间,抬眼看向人群:“这城里哪位接骨大夫最有名?”
孔二娘眼皮一跳,不等看热闹的人回应,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没天理啊,没天理啊,我儿子为了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腿废了前程没了,她还不认账啊……”
这炸耳朵的哭闹委实炸耳朵,宋溪溪忍无可忍,手执钨铁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闭嘴!”
嗝——
孔二娘哪能想到宋溪溪招呼都不打,就要拔剑抹她的脖子,吓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看热闹的人也被宋溪溪的举动惊到了,下意识地退到安全距离。
面对宋溪溪的再次询问,一个个忙不迭道:“知仁堂,知仁堂的大夫最有名!”
宋溪溪直接掏出一两银子,谁能将知仁堂的接骨大夫请到这里,这一两银子就是谁的。
一两银子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在场看热闹的人却都是普通出身,一两银子绝对不是小数目。
宋溪溪的话音刚落下,人群一窝蜂地往知仁堂跑去,不一会儿拥挤的大堂空了下来,只剩下惶惶不安的周家母女。
“你、你想干什么!”
对上宋溪溪面无表情的脸,孔二娘心里慌乱极了,隐隐后悔不该选在今日上门,她总觉得接下来的事,会与她所期望的背道而驰。
宋溪溪没有搭理她,低头看着情绪彻底稳定下来的宋年年:“一会儿你随我看场好戏,我没让你开口你就不要开口。”
宋年年对她无条件信任,急忙点头:“嗯,我都听你的!”
宋溪溪揉了揉她的脑瓜,暗暗叹了口气,看向周家母女的眼神愈发不善。
孔二娘两股战战,爬起来就想走:“出来很久了,该给阿文煎药了,我、我得回去了!”
周秋燕也觉得不妙,捂着肿得没法儿看的脸就要一起离开。
宋溪溪再次出剑,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急什么,待会儿还要给我们带路呢。”
这下周家母女彻底慌了。
没过多久,知仁堂的大夫被一个腿脚利索的年轻人请来了。
宋溪溪说话算话,将一两银子交给了年轻人,然后催促周家母女带路,让这位接骨大夫给周秋文检查腿伤,找出他骨头没长好的原因,也好对症下药。
猜测成真,周家母女如丧考妣,磨磨蹭蹭根本不想带路。
孔二娘更是使出撒泼大法,想要打消宋溪溪的念头,直到被宋溪溪挥剑斩断了一缕额发,她吓得魂都快没了,连滚带爬地往家里跑。
看热闹的人还有大半,目睹了周家母女的反应,也猜到周秋文的伤势有鬼,都顾不上回家了,兴致勃勃地跟着宋溪溪一行来到了周家。
此时周秋文正一脸不耐烦地靠在床头,床头摆放的桌子上有一个空盘子,地上洒满了瓜子壳。
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压下心头的喜色,一张脸拉得更长了。
待房门被推开,看到孔二娘的脸,他语气不善道:“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想饿死我!”
要是让邻居们看到他对自己亲生母亲态度,定会以为他让孤魂野鬼俯身了。
这哪里还是前途无量,谦谦温和的周童生,分明是索债的忤逆子!
孔二娘却习以为常,根本不觉得有问题。
她朝身后看了一眼,挡住房门完全不想让开。
宋溪溪揪住她的衣领把人拎到一旁,对一旁的大夫客气道:“伤患就在里面,请大夫仔细给他看一看。”
周秋文看到宋溪溪的瞬间,一张脸彻底没眼看。
再一看陆续进屋的大夫和一大帮看热闹的人,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你们来我家干什么?出去,都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