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航行都风平浪静,程时晏在船舱地睡了许久才悠悠转醒,走出船舱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轻柔的海风吹拂着他的脸。
“你醒啦!”一抹红色又不请自来,轻盈地跑到了他的对面,是杨沫沫:“晚上除了干粮以外我们还决定烤肉吃,你来吗?”
“烤肉?能放在船上长久保存的应该只有肉干吧。”程时晏无语道:“而且,在船上直接生火,烧着了怎么办?”
“这自然不用你担心,我爹有专门生火用的一个底座,是石头做的,而且船上其实有存放肉的箱子,夹层里有冰,现在天气又冷,不会腐坏的。”杨沫沫得意地看着他,好像在求表扬一样。
“哦。”程时晏揉着眼角往甲板上走:“那这艘船可真不一般。”
霍鹰和方如毅此时也百无聊赖着,在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讨论最近的任务。除了去西越国把何梵宇的母妃偷接到大周外,他们日常还要监察许多官员的钱财流动、人脉关系等等,现在已经像是放假一样了。
“听说你们霍家二房那个你的堂弟,前些日子才娶了什么知府的女儿?”方如毅悠哉地问:“你怎么喜酒都不喝一杯就回京了,真没意思。”
“你爱去你去,我不太喜欢人那么多的地方,吵闹。”霍鹰踢了他一脚:“你关心二房的事干什么,他们犯事了?”
“他们没犯事啊,倒是那位夫人家居然被查出行贿,幸好她已经出嫁了不用跟着连坐,听说全家人都在吃牢饭呢,啧啧。”方如毅感慨道:“按理说行贿这种事现当今管的不如当年了,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霍鹰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晚上,杨沫沫在甲板上点起了篝火,把肉串在铁签上,一手拿着好几串同时烤,另一手拿着自制的调料均匀地洒在肉上,香味吸引了船员和商队的人都围在篝火旁,流着哈喇子等她烤完。
“小兄弟,你是姓赵吧?”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拍了拍程时晏的肩膀:“这位船老大的女儿烤的一手好肉,港口那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们这次可是有福咯!”程时晏不知怎么接话,只得礼貌地笑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娃也是命苦。”男人看着面色通红,正忙碌着的杨沫沫感叹道:“八岁上娘就走了,爹近些年来病着,不能再出海,弟弟又年幼...”
“所以她一个人带着那么多船员...”程时晏疑惑道:“有了危险怎么办?”
“那丫头机灵着呢,”那人依旧是满脸感慨:“原先她父亲刚刚病的时候,有个商队的人想娶了她,条件是出钱给她爹治病,她死活不同意,宁可自己领着船员出海。”程时晏一时语塞,也随着目光看向那个嬉皮笑脸地跟船员插科打诨的女孩,两人都是长久没有言语。
“我说,你吃不吃,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一样。”另一边,霍鹰嫌弃地看着方如毅:“去要啊!你没见过小丫头?”方如毅也是同样嫌弃:“闭嘴,自己想要别赖到我身上,这里可不是你拿着把刀就作威作福的地方。”
“你们吃饭了吗?”杨沫沫主动找了上来:“这两串就给你们好啦!”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吃惊。
“我是看你们二位气度不凡,和商队其他人都不太一样。”杨沫沫挂着一张笑脸,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如果不要我就给别人咯?”最后两人还是一人一串站在甲板上,方如毅偷偷从袖子里拿银针验了验,抬头才发现霍鹰已经大快朵颐起来了。
“你心真大,小心哪天被毒死。”这句话只换来霍鹰的一个白眼。
程时晏最后还是没有上前去,独自又回到了船舱里,他现是习惯性地检查了自己携带的东西,随后坐了下来,手里把玩着一个平安符。
“我说...为什么要偷偷塞在衣服里。”他笑了:“直接给我不是很好,虽然我知道我们从没捅破过那层纸,但是你现在一定在担心我吧...”
“担心什么?”程时晏吓了一跳,把平安符塞回了自己的衣服里。
“抱歉,我知道偷听不礼貌,只是我正好路过而已。”杨沫沫自顾自走进来拿了一个水壶:“再见啦!”程时晏重新放松下来,躺在铺着一张简单绒布的“床榻”上,刚想接着把平安符拿出来,突然船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他整个人几乎是被颠到了空中。
一些商队里的人随机蜂拥而入,一边抱怨着雨天来的太猝不及防,还刮起了大风。程时晏有些紧张,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像方才一样的颠簸,他恨不得扣进地板里面好将自己牢牢地固定住。
不知过了多久,没有再出现刚刚的情况,许多浑身湿透的船员也陆续走了进来,开始拿汗巾给自己擦干身体。又过了许久,杨沫沫披着一件斗篷走了进来,略过众人到了一个帘子后面。程时晏原以为那里只是堆放货物用的,不成想杨沫沫居然也和他们歇息在一块。
“那个...姑娘。”他听到一旁有人小声问道:“居然和一群男人睡在一起,以后谁还敢娶她?”被问的人也不为杨沫沫说话,只是唏嘘着:“长得还不错,可能以后随便在港口找个经商的嫁了算了。”帘子不隔音,后面也没有再传出杨沫沫的声音,程时晏拿着泻药想着要不要给那两人一个小小的教训,又觉得他们浪费了自己的药,还是把瓷瓶放了回去,自己躺下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