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云依,京城一个富商的嫡女。为了成为地地道道的皇商他把我嫁给了锦衣卫指挥使的长子霍沂,我从出嫁那一天就明白,这个男人不可能爱护我,就连起码的尊重也是问题,但是我没有选择。
我记得盖上盖头之前我的母亲泣不成声地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幸福,我点着头允诺。如果我违背父亲的意愿,我的母亲就会过得更加凄惨,为了保护我的母亲我也即将变成和她一样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一辈子在深宅大院里讨生活了。
然而,上天终究还是眷顾了我。我的父亲不知出于愧疚还是旁的原因给了我很多铺面作为嫁妆,我的夫君对我漠不关心,当然也不会阻止我亲自打理它们,于是经手京城的几家铺子成为了我生活唯一的希望,我时常乔装亲自去看生意,那段日子也算快活。
好景不长,我的夫君把养在别院的外室接回了霍府,她叫柳莺莺,最初是在从风月场做事的,说是“做事”,不是也是我那夫君为她遮掩而已。从此我被迫和娼妓互称姐妹,这是任何一个良家女子都无法忍受的,但是我忍了,谁叫我在霍府呢?
有段时间他开始抛下柳莺莺频繁来看我,我当时不懂,还以为是他变了心思,终于想要好好对我,同我举案齐眉了。于是我去自家的铺子里订了昂贵的银线纱做的裙子和丝绸制的比甲,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温良贤淑,他来了后却没有多看我几眼,只是异样地关心我的嫁妆铺子。后来我懂了,高门大户也会有入不敷出的时候,这也是他匆匆娶我进门的原因之一,至于其他原因,左右也和柳莺莺脱不了干系了。
起初我也很是伤心,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不幸的女子。哭过后冷静下来,想来母亲当初一定也是如此,几乎所有女子都是如此,我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于是,我开始专心投入照看铺面,对柳莺莺的挑衅熟视无睹。霍沂来了,我也只当他不存在,我们争吵过几次,无非就是为了给柳莺莺贵妾的名分,这我不能答应,不是因为我嫉妒,而是实在不合礼数。吵着吵着,原来就没有存在多少的情份就更淡了,我们对彼此都没有了一点点期望。他把我当作摆在屋里的一件必不可少的摆件,我也当他是一月才来两次的访客,日子终于重新平静了下来。
无比寂寞的时候我甚至怀念在沈家时,张姨娘李姨娘三天两头带着她们的儿女来母亲面前耀武扬威,戴着父亲送的昂贵的首饰。母亲看着她们经常只是沉默,她心里的难过只有我一人明白,我要好好的做出一番成就来,光明正大地回到娘家,带着让他们都瞠目结舌的礼物,让我爱的、也是唯一爱我的人高兴。
自从霍沂上一次从我房中中途离开已经过了数日,一个震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霍府:柳莺莺有身子了。
听到这个消息说我不失落是假的,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心思去关心。只是造化好像偏偏要捉弄我,霍沂破天荒地来到我房里,要求我照顾怀孕的柳莺莺。
“她说你是整个霍府里除了我以外她唯一信任的人,”霍沂说的理直气壮:“作为正妻你也理应关照府里人,何况未来那个孩子将是你的孩子。”
“霍大人,”我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古往今来,可有正妻亲自照顾妾室起居的先例?诺大的霍府那么多丫鬟嬷嬷,她为何独独点我的名,你可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你是她值得信任的人啊!”霍沂没有改变他的看法,固执地希望说服我去照料他心爱的女子。
“我没有这个功夫。”我不留余地地回绝了他:“我有很多生意要照看,柳姨娘还是请几个得力的嬷嬷去伺候着吧。”不成想这句话为我招来了祸端,霍沂暴跳如雷地软禁了我,禁止我再自由出去去料理生意,我生命中唯一的希望被硬生生的掐断了,墨云日日照顾我,我却一日比一日虚弱,或许失去希望的人就是如此吧。
奇怪的是,他也多次来看我,或许是依旧想要说服我吧,但我连手都抬不起来,又怎么去照顾他的妾室呢?
母亲,抱歉了,云依让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