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沂自从上次追击程时晏失败后一直在霍府里修炼轻功,他认为对方之所以能够甩开他只是因为轻功了得,却忽略了易容这一点。也正因为此,霍沂无法再准确地找到那人,只能日日去客栈蹲点,已经连续一个月了,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每想到这霍沂都会大怒,于是他一声短呵,一拳把木桩打出了一个深深的坑,把路过的小厮和丫鬟都吓得拔腿就跑。
他正欲再出一拳,一个柔情似水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霍郎,今日练了许久了,不如歇息一下,妾身准备了茶水和一些吃食。”霍沂回头,柳莺莺正对他眉目传情。
“不必了,晚膳时候我再来陪你。”霍沂虽然对自己这个花楼出身的妾室十分宠爱,但是此时他更在意那晚跟丢的那个人,因此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柳莺莺遭到拒绝也没有气恼:“那我在房中等霍郎前来。”说这话的同时还对他抛了个媚眼。
霍沂暂时没了心思,干脆坐了下来,拿着汗巾擦起了汗。其实今日是十五,理应要去正妻房中的,但是正妻沈氏向来与他不和,当初娶她这个商贾之女一来是为了填补霍府亏损的银两,二来他想纳柳莺莺为妾需要一个正妻免得遭人诟病。
想到这霍沂脑海里浮现出沈云依怨妇一般的嘴脸,每次不是与他唱反调就是冷冰冰地不愿意搭理她,要么就是控诉他不纳良妾,非要纳娼妓的举动,两人十次有九次都是不欢而散。
霍沂摇摇头,想把关于女人的事通通忘掉,目前来看抓到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霍沂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要追溯到他还在江州的时候了。
那时他还在像无头苍蝇一般寻找着大盗的踪迹,无意中打听到江州衙门的女捕快有了关于大盗的消息。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霍沂想起这段回忆太阳穴也是突突直跳,他作为锦衣卫不好拉下脸去问一个捕快关于大盗的消息,于是他再次前去衙门通知陆欣茉这个案子已经彻底不归她管了。
两人大吵一架后,霍沂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他只好趁陆欣茉不在时偷到了她关于大盗的记录,令他吃惊的是陆欣茉对大盗的了解远超他们锦衣卫,在她调查的一年里关于易容和曾经出现相关人等的地点都十分详细。霍沂靠着这些记录查到了程彦的头上,在锦衣卫的威压下程彦吓得屁滚尿流,还没等拷打就说出了不少关于程时晏的信息。原来,他从没放弃过跟踪程时晏,这也为霍沂行了方便,于是他连堂弟的婚宴都没有出席就匆匆赶回了京城。
他站起身来,轻轻一跃到了木桩顶端,满意地笑了。如果自己的轻功比对方还要厉害,抓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霍沂走出他练功的地方,发现柳莺莺就等在前方的槐树下。这棵槐树是霍沂母亲还在世时亲手栽种的,幼时他曾和母亲一起坐在树下。父亲亲自训练他时,母亲会坐在树荫里等他,霍沂一时间出神了,柳莺莺抱着他的手臂晃了好久他都没有发现。
“霍郎,今天陪妾身用膳吗?”柳莺莺的声音一下子把他带回了现实,他沉思了片刻后点了头,柳莺莺兴奋地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回自己房中,霍沂看到沈云依的丫鬟在他们身边愣了少顷后快步离开了。
“霍郎是不是练功太辛苦了,怎么总是分心。”柳莺莺见他移开目光不满地嘟嘴道:“难道妾身留不住霍郎的心了?”霍沂刚要开口哄她,柳莺莺又自顾自地开口:“对了,霍郎,今天是十五,你该去姐姐的房里才对呀,是妾身冒昧了,请夫人恕罪。”
霍沂比她更不满地皱眉:“你何必顾虑她?我不是和她说过不要为难你吗?”柳莺莺连忙贴了上来:“霍郎莫急,姐姐待我是极好的,连我请安都免了,只是今日霍郎如不去陪姐姐的话,让这些丫鬟小厮们怎么想,妾身唯恐霍郎的名声受损呀。”霍沂闻罢怜惜地抚摸着她的眼角:“那我明日来看你。”
霍沂往沈云依房里走去后,柳莺莺的丫鬟才敢凑上前来问:“姨娘,今日真的不留霍大人了吗?”柳莺莺冷哼一声:“蠢货,今日只有他先去了那个贱人屋里,我才有机会让她颜面无存啊。”丫鬟不敢再多嘴,两人一前一后地往自己房里走去。
此时的沈云依正在房里看账簿,听丫鬟说霍沂来了,起身来行礼:“夫君。”罢了又坐回去重新看起了账簿,把霍沂晾在一边。他有些不悦,但还是和气地开口:“这个月的进账如何?”
“夫君莫不是糊涂了。”沈云依头也不抬:“夫君早已把管账的权力交给柳姨娘了,妾身看的这是自己铺子的账簿。”
“你这是在怪我?”霍沂差点捏碎手中的茶杯。
“妾身怎么敢怪罪自己的夫君。”沈云起放下账簿,把毛笔放在笔架上:“妾身早已经准备好饭菜了,请夫君移步正厅用晚膳罢。”霍沂的情绪微微缓和了些,跟着她走到桌前坐下。
用膳期间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出声,好像在极力避免着冲突。然而,柳莺莺的丫鬟橘红踏入这房里的时候,沈云依就明白这份和平终究还是维持不住了。
“大人,霍大人,我们姨娘腹痛不止,想大人去看看。”橘红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沈云依的丫鬟墨云露出鄙夷的神情:“腹痛?你们姨娘一到初一十五就腹痛,也太巧合了一些吧?莫不是大人不在她房里,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吧?”沈云依用眼神制止了墨云。
霍沂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道:“饭菜不必替我留了。”他走后,墨云看着一桌菜肴为沈云依打抱不平:“大人太宠妾灭妻了,竟丢着夫人您不管,去什么劳什子姨娘房里。”沈云依摇摇头,满不在乎地继续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