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县衙门里,不用当差的陆欣茉还是抱着一堆卷轴走了进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专心地看起来。
卷轴上无一例外写的或画的都是传说中的大盗,陆欣茉初到衙门的时候由于是女子被刁难,故意分配让她去将那位大盗捉拿归案,不成想陆欣茉很认真地开始准备,一查就是一年。
陆欣茉展开一张画,这是江州一声称见过大盗的小贩描述的,里面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眼睛处有两条交错刀疤的男人,她细细观察了一番,又展开另一幅画,是一个玉面小生,手拿折扇风度翩翩。
又是这样,跟千面妖容一样。
陆欣茉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书,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这是一本她重金买来的江湖秘籍,有关用一些比较常见的材料达到易容的效果,里面用的胭脂水粉好像都和普通的不同,更是有直接制作假人脸的秘方,看的陆欣茉一怔一怔的。
“陆捕快,”一个穿着锦衣卫飞鱼服的男子不请自来,大步走到了捕快们平时讨论案情的地方,无视陆欣茉充斥敌意的眼神,霍沂面无表情地开口:“鉴于你已经超过一年没有完成任务,追捕大盗的任务就交给我们锦衣卫了,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霍指挥使大驾光临,叫我们这个小小衙门蓬荜生辉呀。”陆欣茉压下心里的怒火:“可是,朝廷指示的时间明明是两年,难道要先失约不成?”
“朝廷的命令也是你一个小小捕快可以置喙的?”霍沂显然已经失去耐心了:“你一女子抛头露面来衙门当捕快已经是开恩了,我劝你见好就收,处理处理小案子算了,不然我只能亲自去拜访拜访陆大人,问问他是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好女儿的!”
陆欣茉的脸色铁青,迅速把搜集的东西放进一个包裹里拎起就走,临走前却还不忘回头对霍沂笑笑:“霍大人,您远在京城,对这江州可是不了解,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也已经追查了大盗许久,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抓到,希望霍大人不要灰头土脸地再回去复命。”
霍沂气的青筋暴起,狠狠地捶了一拳桌子:“可恶的女人!”
翌日天还没有亮时,陆欣茉骑马出了城,到了远郊一个茅屋前,她利落地翻身下马,把马拴在门口的柱子上。
陆欣茉轻轻叩响茅屋院子的门,很快就有一个老妇人来开门,她充满歉意地说明来意:“抱歉,我是赶路去江州的人,我的马累倒了,想向您讨碗茶喝。”
那老妇人已是满头银丝,脾气甚是和蔼,看着陆欣茉的眼神也十分温和:“好啊,请进来吧。”陆欣茉进了院子里,一条黄狗摇着尾巴凑上来,一只胖胖的橘猫跟在它身后,一猫一狗看的陆欣茉十分喜欢,蹲下摸了摸它们毛绒绒的脑袋。
“哈哈,”那老妇人笑道:“大黄和毛团都是我捡来的,住在这里让我一个人也不那么孤单了。挺好。”
“奶奶,冒昧地问,您的家人...?”
老妇人摇了摇头:“他们啊,太喜欢城里的生活,久住在江州城里了,偶尔还来我这里看看。要我说,城里未必就有这里好,我一个人在这里养养鸡鸭,也快活的很。”
陆欣茉和老妇人一起进了茅屋里,大黄狗自觉地趴在了门口。屋内打扫的很干净,她在长椅上坐下来,接过老妇人手里的茶碗一饮而尽。
“姑娘,我老婆子多嘴问一句,你往哪里去的?”老妇人问道。
“我是去江州城里的,从京城来。”陆欣茉答道。
“去江州啊...“老妇人若有所思:“江州地方好,不比京城寒冷,当官的人也不错。”陆欣茉心里疑惑,只听老妇人解释道:“老婆子我偶尔也进城看看儿孙。”
茶也喝完了,陆欣茉想起此行的目的,正斟酌着如何开口,老妇人来收走茶碗:“姑娘,你可是有什么要问的?”
“瞒不过您,我想问问您可见过有年轻男子曾前来过?”
“年轻男子?有的,但是是许久之前的事了。”老妇人沉吟片刻后说。
拜别了老妇人,陆欣茉失落地骑马回城里,这条线索到这里就又断开了,找到大盗真是比登天还难,不如不要做这个捕快,回家做个小姐好了。
陆欣茉被自己突然萌生的想法吓到,摇了摇头,这么久都坚持了,寻常捕快不能做到的事情,她也一定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