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行宫里,林今安悠闲地坐在榻上,一旁的侍女若竹在剥葡萄,另一个侍女若菊一颗颗喂给林今安,葡萄是西域今天刚刚送来的,一批给了宫里,剩下的送进了林今安的行宫。
“公主,江羽都失踪那么久了,不找人去寻吗?”若竹问道。
林今安笑了笑:“他拿到想要的东西,不会回来了。”若竹不解地追问:“公主是说,那江羽从公主府偷了东西走?
林今安咽下一颗葡萄,不置可否。
“公主,今天不让后院那些人来伺候公主吃水果吗?”若菊把又一颗葡萄小心地喂到林今安嘴里:“他们在这里白吃白喝好几天了。”
林今安笑了:“让他们白吃白喝去,我这公主府还差这点东西?”
“公主真是大气,”若竹说:“那县令家的小儿子都快和家里翻脸了,就是不肯回去,看上公主珍藏的一幅古画,最近老是和周围人提起,心里想的什么大家都知道。”
若菊露出嫌弃的表情:“那县令大人据说是世代清官,想不到养出的儿子倒是这么喜欢贪便宜的人。”
林今安笑了,就这么听两个侍女聊着天,诺大的房间也不显得沉闷。
江州的一家客栈里,程时晏用钱放这个名字要了一间最大的房间,阔绰地多给了很多银子,在掌柜谄媚的笑里走到了房间里,关上房门后,他脱掉外衫坐在榻上,小心翼翼地从布包里拿出何梵宇给的盒子。
程时晏没有急着打开它,而是缓缓用指腹摩擦着光滑的盒子,随后轻轻按下了盒子正面的小机关。
打开盒子后,他拿出里面的东西——一张小小的绢帛,上面用金线绣着小小的一个“程”字,让程时晏心中猛的一沉。
江湖上都知道,那位著名的大盗姓程,却不知道他是现在已是富商的程彦的养子,那程彦也是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好“儿子”才从一穷二白走向家财万贯。
然而,程时晏只知道自己被程彦捡到并收养,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份是谁,于是靠着在江湖上积累的人脉和自己炉火纯青的本领追查自己的身世,虽然已经查了三年之久,却还是没有什么切实的线索。
在他已经无头苍蝇一样查了一年后,在一家茶馆结识了何梵宇。准确的说,是何梵宇先找上的他,作为西域送来的质子,他理应要被软禁在特定的地方,至少也应该在京城。但何梵宇生的极其俊美,性情又温柔,皇帝的小女儿天天吵着闹着要嫁给他,皇帝一怒之下要求把何梵宇弄到别的地方去,于是他就来了江州。
这何梵宇也并非什么安分的主,他说服自己的侍卫将他易容成自己的样子,自己易容成其他样子到外面去到处闲逛,有天意外在一家铺子里认识了程彦,目前是知道程时晏秘密的又一个人了。
随后,他找上了程时晏本人,提出一项交易:程时晏去公主府帮他偷出来自西域他母亲的遗物,一枚祖母绿戒指,他帮助程时晏打听身世之谜。
起初程时晏对这个面容清秀到连男人都喜欢的西域王子充满鄙夷,但后来发现此人确实很有本事,能从许多他无从下手的地方寻找线索,两人又都擅长易容,就逐渐相熟了起来。
程时晏仔细端详着绢帛上的金绣线,此绢非平常人家能用,金线更是奢侈,难道自己来自什么王公贵族?当然,这也只是猜想而已,程时晏把绢帛放回盒子,塞回了布袋里,自己肆意地躺到了床上。
自从进入公主府那段时间之后他就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虽然他是技艺高超的神偷,却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当侍卫,从公主能不能选上他就开始让人担心了,然而何梵宇却打包票,说公主一定会选他,因为他不易容时的俊脸可以说是男色界的国色天香,公主最是喜欢美男子,更喜欢武功高强的美男子,因此他程时晏顺顺利利地进入了公主府。
自此之后,公主对他关怀备至,几乎不像是个侍卫应有的待遇。当然,他也伪装地天衣无缝,就像是一个武功过人,玉树临风又有些容易害羞的年轻侍卫,公主逐渐不把他当外人,让他见识了公主府里的很多宝贝,这一切好像都有些过于顺利了。
顺利还不好?程时晏摇了摇头,自己真是思虑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