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把岸边的落叶吹入滚滚而去的江水,渡口边飘荡着几艘小船,船夫在秋风中期待着有人前来渡江。程时晏穿着蓑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艘船里,看似百无聊赖地晃着手中破旧的钱袋子,眼神却犀利地望着渡口的人来人往。
船身一阵摇晃,又一个人进了船舱里,那是个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憨厚老实的小贩。这时船夫探头进来:“客官,那就出发了?”
中年男人点头,从怀里随手掏出一块银元丢给那船夫,等船夫开始撑船,他才将视线转向了程时晏。
“他找你很久了。”他对程时晏说:“你知道我指的是谁。”程时晏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不会见他,上次就说好了的。”
“你不怕他鱼死网破,揭穿你的身份?”那人疑惑道:“无论官府还是民间,不知道多少人想抓你去复命。”
“所以啊,”程时晏拿起酒壶大灌了一口:“你看,我本来已经被通缉很久了,就算他们知道我是谁,又能糟糕到哪去?那人总不至于珍藏了我的画像吧。”
那人发觉不能让程时晏惊慌,转而改变了战术:“那,最后的事情你允诺了的,做到了吗?那可不容易。”
程时晏朗声笑了,从钱袋里掏出一小物什,随手丢给了他。那人的脸色青白相间,很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不愧是他的入室弟子。”两人相对无言直到船抵达了岸边,程时晏缓缓踏上渡口,回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么,再会!”在船夫诧异的眼神中他融入人群中,消失在视野中。
江州的秋天还残存一丝温暖,程时晏丢掉蓑衣,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商贩家的年轻人,只不过他鼻若悬胆,眉眼俊秀,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但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程时晏运用了一点点他易容的本事,让自己看起来很普通,普通到正常人不会看第二眼。
不仅长相是假的,程时晏还有很多名字,有时为了想一个新的名字让他自己都头疼。他快步走到云歇茶馆门口,小厮热情地招呼他:“钱公子,您来啦?何公子已经在顶楼的雅间等公子您了。”
钱放,也就是远近闻名的大盗程时晏光明正大地走到了老地方,推开门,对里面坐着的人选择性无视,先拿起茶壶对嘴喝了几大口,又拿起点心吃了几块。
“你还是老样子。”何梵宇眯着琥珀色的眼睛:“看来,是大干了一场。”程时晏不回答他,从钱袋里掏出一个戒指丢给了他,何梵宇敏捷地接住:“谢了。”
“谢我?我们可是交易,交易怎能言谢。”程时晏暂时吃饱喝足,满意地靠在了椅背上:“我的东西呢?”
“少不了你的。”何梵宇把一个做工精细的匣子推到他面前:“检查一下?”
程时晏微微打开匣子,随后迅速合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你也挺靠谱。”
“对了,”何梵宇用戴满戒指的手撑着头,慢慢靠近他问:“你这次算是放长线钓大鱼了吧,待了那么久,给人做侍卫,不委屈?”
“为了离开那人我多委屈都愿意。”程时晏面不改色。
“啧啧,”何梵宇仿佛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公主也是人间绝色了,你们昼夜相处,她没把你扣下?”
“谁能扣住我?”程时晏仿佛没有放在心上:“难道说,你被她留宿过?”
何梵宇摇摇头:“可能我长的不合她胃口。”程时晏发出一声轻蔑的笑:“你可拉倒吧。”两人又是寒暄了一会,程时晏就先行离开了。
“林今安...”何梵宇默念着,突然笑了:“居然放心让大盗给自己做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