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媸年幼时曾有幸吃得圣果,之后便开启了异瞳,可观天、地、人三相。这异瞳虽能观天地万象,可对斩杀妖龙却是无济于事,鬼侯便命刑媸外出游历,四处探访身怀绝技的能人异士,邀其前来,助本族除去大患。
之后刑媸久历四方,虽也遇到一些身怀异术的能人异士,但都是些心怀叵测之徒,觊觎她观人辨相的往生异瞳,所幸被她一一识破,才免去了诸多厄难。
直至在威戎遇到了刘循,刑媸一眼便瞧出了此人气宇巉崱,骨重神寒,实属天庙之器,便恳言相求,却不知刘循与公主有约在先,不得脱身,未果之后,又听闻公主喜好龙虺之物,就向公主进言,说鬼方之地藏有龙种,此言却也不是相欺,只是其中险诈居多,公主是随性之人,不知其中利害,一时兴起,便带着刘循,开启了这次鬼方之行。
刑媸尽以实情细细相告,刘循听完暗默不语。刑媸不知刘循心中所想,便问道:“不知公子可愿相助我族,替我族除去这祸族大患?”
刘循一声苦笑,说道:“我自是有心相助,可我资质愚钝,仅懂得一些粗浅武艺,并无神通异术,只怕是有心无力。”
“公子乃名门神俊,造化无穷,定有降妖驱怪之法。”
刑媸之前已数次相求,如今又言至于此,刘循也不好再做推脱,以免让刑媸误以为自己是胆小惜命之徒,迟虑片刻,心中有了定夺,便说到:“既然如此,那我便随姑娘走一趟。”
见刘循应允,刑媸心中一喜,随即双膝下坠,就要向刘循施以跪拜之礼,刘循眼尖手疾,连忙将她扶起:“姑娘切勿如此,折煞与我!”
这慌乱的一扶,却不想与刑媸有了肌肤之触,刘循只觉得手中一片温润,低头一看,自己双手正紧紧与刑媸相握,感觉对方手若柔荑,细滑无骨,刘循不禁心神一荡,看向刑媸,只见她早已是娇羞不可方物,刘循连忙抽回手,窘困难当之下,讪言说道:“夜……夜色……已深,我……姑娘早些歇息。”说罢,风一阵的逃逸而去。
第二日清晨,三人整鞍备马,正准备启程,突然客店中冲进了一队侍卫,拦住了三人去路。随即,侍卫中一将领模样的人上前向三人施礼后发问:“不知哪位是犬戎公主?”
三人均是一愣,心想此行并不为外人所知,此人又是如何得知公主身份,正疑惑间,那将领又说:“大王闻知公主贵临,特命小人前来迎驾!”
公主上前,一脸傲然,轻哼一声:“你们大王倒也识趣!”
将领道:“大王已备好酒宴,恳请公主移驾王宫一叙,略表国主之谊!”
公主回头看向两人,见刘循与刑媸俱是面面相觑,便不再征求两人意见,一转头,瞥向将领:“那就走吧。”
公主自知犬戎势大,与之相比,中山只不过是一边陲小国,此番之举定然是中山王想要讨好犬戎,所以才如此傲慢。刘循刑媸二人虽也知晓其中缘故,但都不想多生事端,却见公主主意已定,也是无奈,只得跟随一并前往。
三人出了客栈,早有人备好了马车,诸人便登了车,由着一队侍卫护送,向着王宫进发。
天色暗暮之时,车马进到了一座大城,城中央落着一座孤山,遥遥望去,有入云冲天之势。
车马行至山下,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将领向公主禀告:“今日天色已深,夜间登山多有不妥,殿下可在山下驿馆歇息,待明日天亮,便可驱车登山,会见大王。”
公主听闻中山王住在这孤山之巅,顿时兴致来袭,浑然忘却了一路颠簸劳顿,急切想要一睹山巅景致,便叱喝众人连夜带她上山,将领却是面露难色,幸得刑媸出言劝慰,公主才权且作罢。
三人入得驿馆,用过了膳食,正欲各自回房歇息,却见大厅中闯入了一位灰髯老者。
此人手执青藤杖,脚踩芒鞋,身披鹤氅,鹤氅之下却是一身铁衣甲胄,胸口悬有一面护心镜,铮亮耀目。
老者双目枯萎塌陷,眼帘紧闭,步履却是轻盈无比,与常人无异,径直来到三人面前,站稳脚步后呆立着,像是在细细打量诸人。
三人见状,无不惊异,公主出声问道:“你是何人?”
老者并未作答,只是面向三人,呆呆的立着。公主正要发作,却听老者将手杖在地面捣了捣,口中连着喊了两声好。
“好什么好?”公主莫名其妙。
老者面露笑意,缓缓开口:“一位金枝玉叶,贵为王室后裔,一位浩气勃发,也绝非俗门庸辈,更妙的是这双往生之眼……哈哈……老夫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刘循心想,此人双目已瞎,却如何能瞧出其中端倪,不由得心中一凛,公主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的眼睛都已坏掉啦,还开什么眼……”
老者也不生气,跟着长笑一声,转身而去。
公主笑了一阵,也发觉了其中蹊跷,不觉哑然,随即说道:“他明明双眼已瞎,却怎么知道我们身份来历!”
刘循出言宽慰道:“或许他是从旁人口中得知,故意来愚弄我们。”
“不,他没有瞎。”
刑媸此言出口,引得二人吃惊不少,“他双眼虽已瞎掉,却在胸口开了一只‘纵目’,就在护心镜下面。”
刑媸说得平静淡然,但刘循公主从未听到如此诡异之事,不禁愕然不已。
刑媸又出言提警到:“如若再见到此人,定要小心防范,他必是有所图谋。”
二人均是点头,随后各自散去歇息。
次日,三人跟随一队侍卫开始驱马登车,向着山顶进发。
刘循见此山虽是孤险无依,但经人力开凿后,却能驱车行马,盘旋直上,只是少了些俊秀灵气,不免生憾。
一路绕山盘旋而上,穿过了数道关卡,终于登上了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