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指就这样立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它似乎终于发泄完了心中的不爽,才堪堪垂落。
吱。
他墨黑的手指再次扎如泥土,指关节弯曲发力,手臂摩擦着干硬的泥土,再次移动。
一步,两步……
很慢,可它却完全不急,时间对它,早已是可有可无的了。
它来到了树边男人的“涓涓细流”下,五指如扎泥土时一般轻松入颅。
时间不断流逝,男人的尸体愈发干枯,渐渐地变为了一具干尸。而那黑色枯手,却一点点的温润了起来,与那枯木同样,甚至更胜于其的弯曲沟壑,微不可见的平缓了些。
盗匪的那边,那群匪徒终是将货物搬完,一道火花入内,绽开了数不尽的焰火。
啪嗒……咔嚓……
浓烟滚滚。
木料啪嗒啪嗒地燃烧着,似在哭泣。已无力再行的残马被这火焰所波及,发出尖锐的嚎叫。匪徒们满载而归,赤红的烈焰更是激起了他们高涨的心。
不知是谁起了头,高昂兴奋的歌声自这群亡命之徒的喉中传出,焰光照亮了那一张张丑陋的脸。
那一颗颗嘴角高高挂起,眉飞色舞的丑恶脑袋下,是一个个无辜士兵含恨而大张的血口,以及那饱含悲愤的双眼。
“走了!”
一声大喝,歌声停止。匪徒们开始离去,只留下一地的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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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在蔓延,这燃尽一切的无情之物却止步于了干旱的土地上,再无法前进分毫,只能不甘的不断退后,终于,消失……
大火过后,在焦黑的碳木与土地上,竟依然立着一辆完好的马车。
马已离去,厚厚的帷幕后边,是刺鼻的腥丑。
……
枯手再次开始爬行,它没有眼睛,却照着感觉,在离开已经完全成为一具干尸的男人后,一步又一步的向着那片残骸匍匐前行。
咔。
手指扎于焦黑的土上,发出脆脆的声响。
它继续前进,先是来到了几具未被波及的尸体周边,再次如扎如松土一般的轻轻扎入他们的脑袋,然后就是干瘪,最后枯尽。
死物的生息转到了另一死物的身体之上。
它乐此不疲,在一具干枯后又转身另一具,扎入,吮吸,有条不紊,终于将这一带的尸体都变为的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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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它又转向战场的另一边,以同样的方法,继续去吸食……
……
终于,在附近的尸体全部变成干尸后,枯手也不再干枯。
它仿佛吃饱了一般,以与人走路差不多的速度,打算就此离去。
咔。
插入地面的手突然停下,它感受到了,它所需要的东西。
它侧过身子,爬向了残留下来的那具,依旧完好的马车。
咔,咔……
它来到车前,再一次以扎土与头颅的方法扎入了马车之中,刺入马车的木身,一步步上爬,终于从窗户处滚落其中。
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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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没有眼睛,车内的黑暗自然是对它毫无影响。它也没有鼻子,所以车内的腥臭味也同样涌不进他的肺里。
它在黑暗中,向着那具矮小的,苍白柔嫩的尸体爬去。
啪!
它落在了少年的脸上,拇指与二指撑开男孩的嘴,然后,先是手指,然后是手掌,再到手腕……最后竟是一整只手都完全消失在了男孩的口中……
寂静之中,一阵嘎吱声响起。
一只手扶着窗口,缓缓坐了起来。
竟是那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李司。
男孩睁开双眼,原本澄澈明亮的眼眸此时竟是变得如深渊般的幽邃。
“啊……啊……”
李司喉咙动了动,感觉到脖子有些不适,难以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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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苍白的手,在头上摸索了一阵。
呵,原来弯了。
咔嚓!
伴随着骨头的脆响,李司将头颅硬是掰回了正面。
“咳咳……”
接着又是是测试的咳了两声后,李司坐在腥臭的车厢内,手肘抵着大腿,一动不动,注视着前方的黑暗。
他在享受。
享受能看到东西的感觉,哪怕只是黑暗中的模糊轮廓,享受空气自鼻孔通入肺腔的感觉,哪怕现在只有令人发呕的腥臭味。
无论什么,都比那无尽深渊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良久,在他终于再一次适应作为一个人的感觉后,他的眼撇向了一边,一个与劫匪们搬走的一样的木箱子。
衣服散乱于马内各处,腥臭味道的源头,除了女人肚兜亵裤上片片白色凝物外,便是那木箱了。
为什么要特地把她塞进去呢?
“李司”在心里疑惑道。
现在是李司,实际上就是那只吸了无数尸体鲜血的枯手,而枯手的前世,又是一位与尸体打了多年交道的法医。
前世叫李司,今世同样叫做李司的他,继承了男孩的记忆,按李司前世医学专业的想法——毕竟脑子还是同一个。
小男孩李司的记忆,停留在了汉子进入车厢后,多次射惊,带着高嘲的表情看了眼男孩,继续着身下的活后,男孩暴起,被单手拧断了脖子的时间点。
后续的情况便不得而知了。
李司带着不适过了一遍男孩的记忆,然后探过了上半身,去打开了箱子上的卡扣。
啪!
卡扣打开的一瞬间,箱子便因为被塞得过满箱盖蹦了起来。
李司的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停手,而是把整个盖子推开,然后摸索起胡乱散落在地上的蜡烛跟火折子。
按着记忆里的方法,李司轻吹火折子,火苗升起,然后点于蜡烛。
车厢内瞬间就明亮了起来,在这早已经暗下来荒辽寂静的土地上,格外扎眼。
李司的瞳孔一张,对着眼前那一箱子赤红红的肉团,眉头更紧。
如果只是普通的血肉他倒也不会太过害怕,只是……
那血肉竟还在蠕动!
这就不一般了,要知道,从那伙人离开到现在,即使李司当时看不到也听不到,却也能大概的估计出大概有四五天。
四五天什么概念?
人不吃不喝的话会虚弱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更何况,还是被强行塞进一个不够大的箱子里——以一个普通成年人的身体,要塞进去几乎是不可能。并且大失血的情况下过了四五天!
李司所能想到的能将人塞进那箱子的方法,只能是把肋骨全部压断,将胸腔的位置腾出,并且将内脏器官像真空压缩一样全部挤在一起,挤成一坨肉泥,才能做到这样的事。
母亲……呃……妇人的身体用这种方法应该是可以整好塞进去的,不过从多出的那部分可以看出,那汉子并没能做到李司所想的这种地步。
可是,为什么要做这种大费周章,又毫无用处的事呢?单独留下这辆马车没有烧掉也是,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李司再一次发出疑惑,接着手指向前,抚到了那肉团上面。
肉团依然在震动,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一般,一跳一跳的。
李司摸着那肉团,划过周生,有些诧异。
“没有皮?”
他发现,这肉团上,竟一块人皮都没有,全是沾着粘稠鲜血的松软肌肉。
李司收回手,看着满手的鲜血,竟没有丝毫恶心的感觉,甚至竟然有些想喝下去的冲动……
“真该死……怎么做到的?能扒的这么干净?”
前面那句李司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用力地将手在衣服上揉搓干净,接着思考了起来。
这匪徒,实在是太怪异了,真的,除了变态,真的找不出什么别的词来形容了。
但是吧,这扒皮,塞箱,留下马车的一系列举动,比起单纯汉子是变态的解释,用离奇意外来解释反而跟适合些。
他就坐在那因杂乱而显得逼仄的车厢内,肉团跟随着烛光一同跳动,外边是寂静的黑夜。
李司双手交叉握住,看看那团血肉,感受着心里那让他厌恶,不断压制,却愈发强烈的躁动,闭上双眼。
就这么静静的过了几秒,他的眼皮再次缓缓睁开,苍白脸上那双幽邃的眼睛里也多了些释然。
他微微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左边。
“你怎么看?”
他对着座椅旁,那自始至终都在看着自己,歪着脖子,眼神空洞的李司,开口询问到。
“你来决定,这是你的身体,还是让她活下来,就这么养到死,还是……”李司顿了顿,眼睛微微变得猩红。
“让我吃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