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永昌典当行》的一个小伙计,缩手缩脚,刚刚将店门打开,就看到两个年轻人向这边走来,一人身后还背着一大捆裘皮,想必是来典当的。
“两位爷早,请里面说话,店里生有炉火。”
魏冲四下打量着,里面的装饰比外面还要精致豪华些。
一个长长的实木柜台,将大厅隔为里外两个部分。里面贴墙是一排高高的多宝格,摆放着不少珍贵物件,外面供来客歇息的桌椅,竟然全是由花梨木精雕细作而成,侧墙应有夹层,一端留有炉口,炉内燃烧着的木柴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整个大厅,不分里外,十分暖和。
“两位小爷,来本店不知有何事务?”那小伙计满脸笑意地问道。
“我们是外地来的猎户,手头紧了些,想将这些裘皮当了,先缓上几天。”
魏冲看着那小伙计,突然接着说道:
“另外,两年前,有幸结识了你们的潘总管,也想着见面叙叙旧。可否请他出来一见?”
“潘总管?我们店里只称掌柜,可从没有叫总管的,而且不论是掌柜还是伙计,店里十多人,也没有姓潘的呀。”
“连姓潘的都没有?”
魏冲在失望之余,也深感纳闷儿。田昆明明说他曾听到帝都来人中,一人称另一人为“潘总管”,他们留下的联络地址也就是这个《永昌典当行》。怎么可能没有姓潘的?难道这儿只是一个......。
想到这儿,便对小伙计说道:
“对不起,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或许是另一家典当行的。”
他接着说道:“小哥,我们除了要当这几件皮草外,还有长远合作之事相商,请你们掌柜的出来详谈一下如何?”
小伙计进去不一会儿,一位身着狐领棉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面目严肃,双目有神,一看便知是个不苟言笑,精明干练之人。
“是你们有事找我相商?”
魏冲点头的同时,问道:
“掌柜的如何称呼?”
“敝姓刘,你们有什么事可直说,我很忙。”
魏冲只得边编边说道:
“刘掌柜,我们是一专门从事狩猎的合伙团队,家中存有大量的各类裘皮和山中特产,想着在帝都寻一可靠商号代销,不知贵行对此可有兴趣?”
“只要价格和分成比例合适,也可。”
这刘掌柜可真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愿说。
“不知贵行的东家是哪个或哪几个,可否介绍一下,我们也好心中有数,这样踏实些。”
听对方问起这些,这刘掌柜已是不悦:
“这么点琐事,我便可做主,再说,你们也无权知道东家是谁。要谈便谈,否则请你们另寻其他商号去谈。”
“可......。”
还没等魏冲再说什么。
刘掌柜已起身,对那小伙计说道:
“送客。”
魏冲只得带着小六子,灰溜溜地离开了《永昌典当行》。
虽然一无所获,但魏冲还是认定这个《永昌典当行》背后必有隐情,与自己的身世血脉或许也有着某种关联。否则,他们在两年前,就不会让田家将自己已死的消息送到这里来。
现在唯一的线索只在这里,总得设法查下去。
“妈的,软的不成,那就来硬的。可在这帝都之内,繁华之处,自己又能如何?这儿可不是伏虎山......。”
魏冲真有点不知如何才好了。但他绝不想放弃,总得想出个办法来。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是一个做事虎头蛇尾,轻言放弃的人。
一时无奈,魏冲也没有再回客栈,便与小六子去看他们前天就已物色并租下来的那个小店面。
小六子手下的那两个兄弟,一大早就过来了,已将店铺里面清理干净。
“你们准备经营点什么?”魏冲问道。
“不论做什么,只要有个公开身份就成。咱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不是图做买卖赚钱。”
魏冲笑着说道:“能赚还是要赚嘛,俗话说,有钱不赚是王八蛋。我看你们在冬季就做那‘玉菜’生意吧,你们自己组织人手往来运送,同时也便于消息传送,这也算是一举两得。
在这帝都,现在卖我们种的各种蔬菜,价格要高出几十倍,足足养得起更多的人,还能赚好多钱。这样也省得让那些不良奸商一层层加价,以次充好,坏了我们伏虎山的名声。”
《永昌典当行》刘掌柜,在店里其他伙计们眼中,不仅不苟言笑,对下属很是威严,他自己还是一个十分敬业的人,不论店里是否忙,他都很少离开,就是晚上,也常常住在店里。
这天深夜,刘掌柜刚刚脱衣躺下,可还没等他入睡,突然听到前面似有响动,紧接着—
“轰”地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店都晃个不停,仿佛地震了一般。
刘掌柜赶忙穿上衣服跑了出来,要看个究竟。
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紧闭着的店门,有一扇已被砸成两截,另一扇也倒塌在厅内。
更令人惊愣的是,前堂地上,有块大石头,足足有三尺见方,别说是一个人了,就是两人合力,恐怕也抱不起来,显然,店门就是被这块大石头从外面砸烂的。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旁人或许不知,但刘掌柜自己却再明白不过,这《永昌典当行》看上去不起眼儿,其背后却有着整个帝都无人敢惹的强大势力,它表面上是家典当行,可除了正常经营典当业务外,还承担着传递消息的职能。
就在刘掌柜一时无措,气恼万分时,一阵寒风吹入,地上有张纸飘动了起来,他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永昌号明是典当行,实为匪徒窝,专门坑害平民百姓,命尔等马上关门停业,否则,日日如今日,永无安宁。”
这下,刘掌柜更是恨得牙关紧咬:
“妈的,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真是不知死活,敢来威胁永昌号。不论你是谁,目的何在,定要查找出来,投入大牢,不将你整个半死,难解老子心头之恨。”
天一亮,刘掌柜安排好店里各项事务,并让店里伙计找木工坊修理更换那两扇门后,便独自一人,急匆匆离开了《永昌典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