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于走的差不多了,宋矜拉着时舒慢悠悠地下楼。
时舒轻轻扯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扯回来。
宋矜察觉到她的动作,转眼看她,问:“怎么了?”
时舒晃了晃他握得紧紧的手:“可以松了。”
宋矜沉吟一下,问:“可以不松吗?”
“不可以。”
“好吧。”宋矜听话地收回手。
两人并排着下楼。
出口处站着一个男生。
长的干净端正,神色有些紧张,像是在等什么人。
无意间抬眼看见正从楼梯上下来的时舒,眼神蓦然亮了。
又看见旁边戴着口罩和她并排的男人,脚步立刻变得踌躇着,想上前又很犹豫的样子。
时舒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封粉色的信,有点不好的预感。
宋矜则一直看着那个男生手里拿的粉色信件。
凤眸微眯,透露出似有若无的敌意和防备。
跟着时舒下了楼,特地落后了几步。
果不其然,时舒被人拦住了。
男生红着脸,挡在时舒面前,捏着信封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可以看出很紧张。
“时,时舒学姐,我是大一、音乐系的学生,我叫路……”
“不好意思,路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时舒更想速战速决。
路同学捏着信封的两角,脸上尽是局促,连带着耳根都红透了。
犹豫了片刻,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将情书往前一递,垂着头压下身体:“我,我关注你很久了,请问你有男朋友吗!”
身后的宋矜指关节捏的咔擦咔擦得响,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这一声喊得很大,人走完了的大礼堂很空旷,甚至能听到后半截不明显的回音。
但这一声喊下去没有立即收到回复。
他试探着抬头,发现时舒似乎在思考事情,他有些尴尬地叫一声:“时舒学姐?”
时舒回神,看向这个已经红透了的路同学,将自己刚刚想到的拒绝的话复述出来。
“虽然我们已经上大学了,没了高中的学习压力,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认真学习,将重心放在学习上。”
末了,她还问一句:“你觉得呢?”
路同学:“???可是我们上大学了,成年了,可以谈恋爱了啊……”
“嗯。”时舒表示很赞同,“所以你该找一个和你相互喜欢的女生。”
他明白了,这是拒绝。
很委婉很高明的拒绝,不会让人明面上那么尴尬,但又能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路同学脸上写满了失落:“我,我明白了。”
拿着情书的手颓然地垂下去。
时舒只是轻微地蹙着眉。
其实这种事对她来说让她觉得有点烦,因为有点麻烦。
“嗯。”她错过路同学朝门外走去。
身后的宋矜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那位路同学旁边,然后停住,微微偏头,问:“你的情书需要我帮你扔掉吗?”
实在碍眼。
路同学刚刚表白被拒,“情书”两个字现在对他来说很敏感,宋矜这句话此刻在他听来就是嘲笑。
他往后退一步,戒备又羞恼地看着面前这个比他高出大半个头,戴着口罩不认识的男人:“关你什么事?你是学姐男朋友吗?”
宋矜倒很希望自己可以义正言辞地告诉他说“是”,可自己现在毕竟没有名分,不能给舒宝造成压力。
他将口罩拉到下巴处,露出那张清贵脱俗的脸,指了指前面走得有些距离了的时舒:“我也是她的追求者。”
路同学脑袋里蹦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所以?你是追求者对他有这么大敌意他能理解。但是作为一个追求者,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手都伸到另外一个追求者身上了!
像是看出他的疑问,宋矜似乎很好心地跟他解释:“我觉得她并不是一个肤浅的人,比如我的脸,再比如——你的情书。”
“但是似乎比起我的脸,你的情书似乎更加没有竞争力,毕竟,你连一张可比的脸都没有。”
以前,宋矜最不屑的就是比脸,他更看重的是能力和才华。
但是现在不一样,如果这张脸可以让除他以外的时舒的追求者知难而退的话,他会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张脸。
很显然,从时舒的拒绝到宋矜的话再到宋矜可耻的颜值上的碾压让这位路同学崩不住了。
转身就将情书毫不留恋地扔进垃圾桶,跑着离开了。
宋矜看着那位竞争者……
哦不,是那位失败的竞争者慌乱的脚步,表示很满意。
他很爱时舒。
所以他很尊重时舒。
对于这些追求者,他都是以平等的方式去重视,再用自己的方式夺回自己的主权。
不过方法正不正当什么的他倒是不在乎。
这只是基于他现在只是“追求者”这个身份,如果是更进一步的关系,他的处理方式又不一样了。
而且,这也基于对方选择的方法。
递情书这个方法较为温和,所以他只是采用了打击别人自尊心,让对方知难而退的方法而已。
如果是其他方式,他更加不介意用其他手段去解决,暴力一点都没关系。
当然,最重要的是,决定宋矜处理方式的是时舒的态度。
他嘴角挂着愉悦的笑,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转眼就看见不远处站在路边等着他的时舒。
下午四点多,日渐西垂,天色渐暗。
风吹叶落,飘飘悠悠地落在她脚边。
即使她一身单调简单的黑色,但在宋矜眼里,她就是此间绝色。
他快步走上前,快到她跟前时又放缓脚步,目光温柔缱绻。
时舒看到了宋矜跟那位同学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位同学就扔掉情书跑开的场景,但她什么都没问。
因为他是宋矜。
时舒与他并排。
宋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眼底的温情挡都挡不住,溺了满眼。
“快到晚上了。”
“一起去吃饭吗?”宋矜先她一步问出来。
时舒忍不住笑了:“接留留一起吧。”
宋矜点头:“好。”
他又在心里想一个问题。
时舒很少有什么在乎的人。
但是很明显,这位周留留小朋友绝对算一个。
那他忍不住想问:如果有一天他和这位周留留小朋友同时掉进水里,她会救谁?
时舒一眼就看出宋矜有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问:“怎么了?”
宋矜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还是算了。
舒宝不会游泳。
时舒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她当然不会想到,那位清风朗月的宋家公子,居然会在心里想“如果他和别人同时掉到水里她会选择先救谁”这么幼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