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自己选。”
每次出来吃饭,时舒都会第一个把菜单递给周留留。
这家餐厅时舒也经常带着周留留来,因为他喜欢吃虾。
“好的姐姐。”周留留听话地接过菜单,很认真地勾选自己喜欢吃的菜。
宋矜坐在时舒对面,单手撑着下巴,盯着那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他以前都不知道原来舒宝还有一个弟弟。
还挺宠他的。
“舒宝。”宋矜心里不平衡了。
“嗯?”时舒正在打游戏。
一个新上线的枪战游戏,刚上线就火爆了。
没戴耳机,第一次只是试玩一下,和机器对打。
她眼都没抬,很敷衍。
宋矜皱眉:“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她记得那个小屁孩喜欢吃虾。
时舒在手机里一枪一个机器人,弹无虚发。
她抽空往旁边扫一眼,对着正在选菜的周留留说一句:“多点些蔬菜,不要有带香菜的。”
周留留乖乖应下了,他还点了很多姐姐常吃的菜。
姐姐是个肉食动物。
宋矜是个吃素的,而且是常年吃素的那种。
宋矜觉得自己有被哄到一点,看那个小孩都顺眼多了。
菜点好了,三人都保持得很安静。
时舒在打游戏,声音都没开。
周留留一直盯着窗外看,他在观察星空树木,马路行人。
热热闹闹的街道,充满了烟火气。
这些都会成为他画画的素材。
宋矜呢。
他最闲,光顾着盯时舒了。
一直等到菜上齐了,宋矜才舍得把眼移开。
“舒宝,你不要只吃肉,你得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说着,宋矜夹了一筷子绿中带白的小青菜在时舒碗里。
时舒看的直皱眉:“我不吃。”
“听话。”宋矜从善如流。
以前为了时舒能多吃点蔬菜,他每次都哄。
时舒还说她救回来一个多管闲事的煮饭郎。
周留留扒着嘴里的饭,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直往宋矜身上瞅。
宋矜察觉到了,笑着看他:“你也想吃蔬菜吗?”
顿了一下,周留留才点头。
宋矜笑容不变:“自己夹。”
周留留:其实他并不想吃蔬菜。
低下头,戴上一次性薄膜手套,手太小了,手套大了许多,但一点都不影响他,动作缓慢但很有条不紊地剥虾壳。
小小年纪,看出来挺有经验的。
宋矜也戴上手套,低头认真剥虾壳。
时舒暂时没动,她想吃的时候会自己剥。
“看你身后。”
“怎么了?”
“美女。”
另一个男人转了转身子,探着头去看。
他们一桌是两个人,与时舒这桌中间隔了一条约一米的过道,在同一排靠窗的位置。
然后转头,肯定道:“长的是不错。”
两个人对视一眼,相视笑着,带着下流。
压低了声音:“你说她穿的那么素,衣服底下,那身材,怎么样?”
“你那么好奇,有本事让人家脱给你看啊。不过就你这长相,有钱倒还有可能。”
“没钱,可以直接扒啊。”
两人发出猥琐的笑声。
“她对面那男人看到没有?”
“嗯,能看到背影。”
“我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像个有钱人。”
“包养啊?”
“像,那小孩说不定就是两人的孩子。”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真会给自己找乐子。”
“切,有钱人才是最贱的好不好?”
“你是不是仇富啊你?”
时舒和宋矜耳力都较常人更敏锐一些,听了个完全。
时舒面色淡然,像没听见一样,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菜。
宋矜将手中的虾完完整整地剥干净,放在干净的碗碟里。
里面已经剥了不少,摆盘干净简单,还有些雅致。
然后将盛满虾子的碗碟放到时舒面前。
时舒抬头:“你自己吃。”
宋矜笑:“你吃。”
身后又传来两人的声音。
“你吃好了没?”
“吃好了。”
“行,我去买单,等会你再转账给我。”
“我先去上个厕所,你到时候在门口等我。”
两人说定,就分散开了。
宋矜也从座位上站起来。
时舒喝了一口汤,还有些烫,她轻微地蹙了一下眉,看着宋矜:“干嘛去?”
宋矜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笑的好看:“我去打个电话。”
时舒看着他走向卫生间的步子,微叹口气。
转头问周留留:“你吃饱了吗?”
周留留嘴里还有虾,两边塞得鼓鼓的,像个小仓鼠:“次,次饱了。”
“在这等我,我去结账。”
周留留眨着雪亮又懵懂的大眼睛:“哦。”
在外面等着的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脸部发黑,不知道是没洗干净还是被晒成这样的。
时舒走过去的时候他正蹲在墙角抽烟,一双不大的眼睛来回扫视着过往的行人。
尤其是女人,他的目光会追随三秒以上。
如果是再好看一点的,他的视线会停得更长。
视线无故被人挡住了。
男人不悦地皱眉,视线往上移,张嘴就要骂:“谁他妈……?”
是个美女。
男人脸色几经变幻,最终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吸引人的笑:“有事吗?”
时舒问:“有打火机吗?”
“借个火。”
男人殷勤地掏出怀里几块钱一个的绿色的打火机:“有。”
与此同时,在公共卫生间里。
“你是——呜噜——”话没说完,被人掐着脖子按进了装满水的洗手池里。
他甚至都没看清楚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刚拉上裤子拉链,出了门准备洗手,听见一阵水声。
走到那男人旁边去洗手,刚打开水龙头,就被人一把掐住脖子拖过去按进装满的洗手池里。
水在挣扎中溅出来许多,撒湿了一片。
宋矜将那人的头暴力地扯起来。
那人满脸的水,打湿了前面的衣衫。
眼睛胀痛,鼻腔里也灌了不少水,难受得想吐。
他睁开胀痛的眼,不自觉会睁大眼,但他看不见身后的男人长什么样,只知道声音很冷。
“在外面随便议论别人家的女孩子,谁教你的?”
那人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才在餐桌上被议论的女生。
那他,就是那个男人!
他有些害怕,但嘴上还是很硬气:“我说错了?那女的年纪不大,就给你当姘头,就是个贱——呜噜呜噜——”
这次持续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大有将他溺死在这里的架势。
脖子被掐的生疼,头皮也被拽着拉扯着,眼睛痛的睁不开。
这个男人真他妈是下了死手!
“咳咳咳咳……!”死命的咳,大有将肺咳出来的样子。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自上而下,带着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寒意和冷厉。
他到底是怂了。
被人按在水里挣扎的痛苦让他害怕。
他觉得这人有病!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的脸又被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墙上贴的是瓷砖。
脸被按在上面,摩擦的又麻又痛。
没一会儿,他似乎就感觉不到自己那半张脸的存在了。
“是真心的吗?”
男人艰难回话:“是,是!”
他又不依不饶地追问:“可不是我逼你的吧?”
我可去你妈的吧!还带这样强迫别人的?!
可偏偏他没胆子硬刚:“是我,是我自愿的。”
宋矜很满意地笑了一声:“那出了这个门,别人问你这一身水,这脸上的伤,会说吗?”
我求求你当个人吧!
他憋屈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有些呼吸困难:“咳……咳,我,我自己不小心摔了。”
宋矜笑了笑,像丢垃圾一样随意地丢手,眉眼矜贵绚丽。
男人被吓到腿软,直接跌在地上,但愣是不敢回头看这个男人。
好可怕!
慢条斯理地挽着手上被不小心弄湿的衣袖,垂眸,声音像冬日里最冷的冰:“要想活得久,管好自己的嘴。”
不是错觉,这男人是真的想弄死他的!
宋矜再出来的时候,桌上只剩周留留一个小孩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他眉头皱的很深:“你姐姐呢?”
周留留坐的端正,完全就是书上的模范标准姿势:“姐姐说去结账了,让我在这里等她,但是姐姐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宋矜看向窗外,随即拉起周留留。
周留留被拉起来,懵懂地问:“怎么了呀哥哥?”
宋矜一边拉着周留留往外走一边还不忘给他纠正:“现在叫哥哥,以后得叫姐夫。”
“什么是姐夫?”
宋矜:“……你记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