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上了茶,三娘吃了两口,方把那捡到的荷包拿了出来,冯越俊脸先是有些红,待接过去看到那荷包之后,却是一惊:“这荷包是从何处而来?”
三娘:“对不住,这荷包是我刚看灯的时候捡的,因见这荷包材质不俗,加之荷包内还有个玉佩看上去不像寻常之物,不敢轻忽,这才打着我大姐的旗号贸然求见大公子,请大公子见谅。”
冯越:“你可知道这荷包是何人之物?”
三娘目光闪了闪摇摇头:“三娘如何能知,只是瞧着不像寻常东西,才送到府衙来。”
冯越:“不瞒你们,这玉佩上是龙纹,应是皇族之物,只是不知是哪位皇子的?”
三娘心说,这还不好猜吗,鸱吻是龙九子,这玉佩的主人想必就是九皇子呗,只不过,这些皇族对于自己这样的小老百姓来说是祸不是福,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想到此,开口道:“既是皇族之物就更要紧,如今交给大公子,我跟小舅也就安心了,时候不早,就不打扰大公子了,小舅,咱们走吧。”
常三这才回神忙站了起来:“对,我们就不打扰大公子了。”
舅甥俩刚要往外走,却被冯越叫住:“常掌柜三姑娘且慢行一步。”
三娘转回头:“大公子还有吩咐?”
冯越:“这玉佩既是皇子随身之物,你们捡到交到衙门不至于遗失,若是这位皇子知道想必会有赏赐,你们莫急着走,待我禀告了父亲再做打算。”
三娘忙道:“这玉佩是我小舅捡的,不怕大公子笑话,我小舅最怕见官,就是这会儿见了大公子,我小舅都怕,要是见了皇子说不准真能吓个好歹儿的,况,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东西,自然应该交还失主,至于赏赐就不用了。”
冯越自是知道老百姓都怕见官,像这丫头这般胆大的绝无仅有,对了,她大姐胆子也大,竟敢敲衙门的鸣冤鼓,想来这葛家的姑娘都是胆大的,她们这个小舅胆子却小,从刚进来头都不敢抬,仔细看那腿还打颤儿呢,既然不要赏赐,也不好勉强,只得由着她们去了。
舅甥俩从衙门出来,常三长舒了一口气:“天老爷,以后要是再有这事儿,我还是在外头等着吧,刚差点儿没吓死小舅。”
三娘:“您也没作奸犯科,怕什么?而且咱们见的又不是知府大人。”
常三:“你饶了你小舅吧,见这个大公子我腿肚子都转筋儿,要是见了知府大人,你小舅直接吓晕过去了。”
葛小五:“我不怕,下次我陪三姑娘去。”
常三:“什么话,你当这官府是逛大街呢,是你想来就来的啊,咱小老百姓还是家去过自己的安稳日子的好。”
福顺把车赶了过来,三娘刚跳上车,就听见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推开车门,往外探了探脑袋,见十几匹高头大马转瞬便到了府衙前儿。
石头低声道:“这些是王府的侍卫。”
葛小五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
莫非你去过王府?”
三娘感觉一丝冰凉落在脸上,用手接了接:“下雪了,回去吧。”
福顺一鞭子甩在马背上,往青平街去了。
眼看就快拐出街口,三娘撩起车帘,往后看了看,远远瞧见知府衙门前灯火通明,估计是知府大人亲自迎出来了,也是,皇族吗,知府大人在老百姓眼里是了不得的大官,却根本入不了这些皇族的眼,这就是阶级,一级比一级高。
其实自己想让葛家发家,想让家人过好日子,也等于是跨越阶级,从一贫如洗的最草根阶级往富人一级上跨,而从古至今跨越阶级都是不易的,看看常记,如今才刚脱贫就遇到这么多烂事,以后还会有更难的事儿,但自己不怕,有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豺狼来了,她葛三娘有狼牙棒,打死了剥了皮毛给娘做个狼皮褥子也不错。
想到此,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常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莫不是病了吧,自己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三娘:“小舅,等咱有了钱,也给您置办个狼皮褥子。”
常三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个来了,这皮货可是金贵东西,咱们青州府就一家卖皮货的,离着咱们常记先头的铺子不远,我去过一趟,没听说有狼皮褥子,倒是有狗皮的,三丫头你喜欢的话,回头小舅去问问。”
三娘笑了:“小舅,您千万别,我一个小丫头要狗皮褥子做什么,我就是说着玩
的。”
常三:“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要这个做什么,回头去卖花的哪儿买几支花吧,姑娘家戴花才好看呢。”
三娘可不想戴一脑袋花,太难看了,不过小舅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过些日子得跟先生去定州给小舅提亲,虽说知道这门亲事必成,可小舅的心意也得表示一下,想到此,开口道:“小舅,青州府有没有打首饰的铺子?”
常三:“有啊,咱们青平街的后街上就有一家,你想打首饰啊,明儿小舅陪你去瞧瞧,有喜欢的就买了。”
三娘笑眯眯的道:“首饰可贵着呢。”
常三:“只要我们家三丫头高兴,多少钱小舅都舍得。”
三娘:“小舅真好。”
常三点了点她:“你这小嘴倒是越来越甜了。”
舅甥俩说笑着回了路记不提,且说青州府衙这边儿,冯越刚送着舅甥俩走了,便去后衙书房去见父亲,刚进书房门,不等提起此事,外头管家蹬蹬的跑了进来:“老爷,外头齐王殿下来了。”
冯知府忙站了起来:“快更衣。”
父子俩匆匆换了衣裳,迎了出来叩见齐王,迎到了府中,冯知府心里忐忑不安,自己是个外官且官职不高,这些皇子虽未见过却也听说过一二,万岁爷这些皇子之中,数这位九皇子性子最是古怪,听人说以前并非如此,因前些年北疆之战,九皇子亲自带兵上阵,因这这一仗九皇子获封齐王,却因在战场上伤了脸,而变得性情古怪
暴躁,不喜见人,这位爷忽然来到自己这青州府衙是为什么?
心里虽忐忑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不知齐王殿下驾到,下官未曾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齐王朱彧摆摆手:“冯大人不必多礼,本王此次来是有一事相求。”
冯知府忙道:“不敢,请殿下吩咐?”
朱彧看了旁边一眼,齐王府的薛长史把冯知府拉到一边儿道:“冯大人,我们家王爷出外办差回京,正巧路过青州府,听说你们青州府的灯节儿甚为热闹,便来散散心,不想却把随身的荷包遗失了,寻了半日也没找见,若是寻常荷包也就罢了,偏偏荷包里是御赐的玉佩,万不能遗失。”
冯知府一惊之下出了满头的冷汗,这玉佩他是知道的,每个皇子都有一块,若是在自己所辖的青州府遗失,自己这个知府却难脱干系,莫非是哪个不长眼的贼人偷了去,竟然偷到了九皇子头上上,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忙道:“下官这就下令封了灯市出入口,挨家挨户的搜检。”
冯越忙道:“父亲,如此一来岂不惊扰了百姓吗?”
冯知府怎会不知会惊扰百姓,只是这玉佩太过要紧,若找不回来,只怕整个青州城都得封了,一个灯市又算什么。
挥挥手:“此事为父自有道理。”说着就要往外走。
冯越拿出那个荷包来:“父亲,刚有人从灯市捡到一个荷包,找不见失主,只得交到了府衙,不知可是殿下遗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