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朝说完,便伸出一双藕臂环上迟煜那修长的脖颈,用娇软的嗓音威胁道:“师尊这般不情不愿,那就别怪徒儿动强了。”
借着跳跃的火光,她看见了迟煜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心中。
忽然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滋生。
以野火燎原之势肆意蔓延,熊熊燃烧,越来越大,席卷了她整颗心脏。
想要狠狠地吻他!
于是便也做出了行动。
刚踮起脚尖,缓缓靠近那引人犯罪的唇瓣,却不料……
唇被堵住了。
“唔……”
慕朝朝猝不及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那张清隽无双的俊颜。
一瞬间。
她甚至以为,自己还沉浸在入梦符里,此时此刻,不过只是一场梦,永远也不想醒来的梦。
直到唇瓣上传递过来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还有熟悉的触感,甚至是……
被轻轻咬了一下的疼。
才知道。
一切都不是梦。
他是真实存在的。
心里莫名涌现出一种异常复杂的情绪。
喜悦。
激动。
还有不可忽视的酸涩。
五味杂陈!
却也有悸动和一丝甜蜜,悄悄从心底升腾,蔓延滋长。
“朝朝。”
迟煜清冽如霜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惹得她浑身一颤。
慕朝朝的神智渐渐回归,仰起头,对上那一双无波无澜,却又深邃如渊的眼眸。
“师尊。”
她开口唤他。
“嗯。”
迟煜低低应了一声。
慕朝朝缓缓收回手臂,纤细白皙的玉手从他颈间滑至胸膛,一把将人推到了圣灵玉榻之上,自己则是顺势压了上去。
她轻轻一笑,俯首凑到他耳边轻喃:“师尊这么主动,让徒儿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
迟煜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
“为什么?”
慕朝朝冲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眸中却一闪而过几分狡黠。
“师尊这次所受之伤颇为严重,又因为体质特殊不能使用丹药。”
“正好鬼域内只有这玉榻能恢复灵气,所以……徒儿想说,我们可不可以早点休息,也好养了伤早日离开。”
她唇角勾了勾:“那师尊不想休息,是想做些什么?”
“不管师尊想做什么,徒儿都会听从,毕竟,徒儿向来尊师重道,师尊之命,徒儿怎能违背,对吧?”
慕朝朝眉梢眼角尽是笑,一双含了水的桃花眸中波光潋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光灼灼。
迟煜轻叹一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朝朝,听话,睡吧。”
“那……徒儿要师尊陪着一起,不许一个人又去盯着火堆瞧,不然徒儿要吃醋,就去灭了它。”
慕朝朝撅起娇嫩的红唇,嘟囔着抗议道。
“好。”
迟煜点头。
又将人揽进怀里,低声哄着:“为师陪你。”
“师尊真乖。”
慕朝朝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她的声音清甜软糯,听得迟煜心头一动。
眸光微敛,抬起一只修长的手,将那不老实的小姑娘禁锢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头,轻喃:“别闹了。”
“好,徒儿不闹。”
慕朝朝闭上了眼睛,唇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迟煜没有再说什么,拿出榻内的红色绒毯盖在两人身上,随后紧紧搂住了怀中之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感觉到了那小姑娘平缓的呼吸。
垂眸,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一颗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于噬心鬼域踏上枉生桥,进入到心魔幻境的那一刻。
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九十四年前,冬日。
他重生了——
与灵山,竹林小筑。
从溺水中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守在竹榻旁,那个面目清冷的女子。
正是他的娘亲,灵汐诺。
她伸手摸上了他的头,开口问道:“阿煜,感觉如何?”
而他抬起双臂,看着自己一双娇嫩的小手,微微一愣,不过片刻,又平静了下来:“已无事,娘亲不必担心,只是孩儿想问,今日几何?”
“再过两日,便是冬月十四,阿煜就有五岁了。”
灵汐诺捋顺了他额前的发丝:“你父亲说要送你一份礼物,马上便归。”
“冬月十一,礼物。”
他喃喃重复了一遍,脑海中的恍惚瞬间消散。
这一日。
父亲提前所送的礼物,是要教他如何……杀妻证道!
“娘,我们快逃。”
他顾不得身上的虚弱,从床榻上一跃而下,拉住了身旁之人就跑,却被一个身形颀长挺拔的黑袍男子堵在了门口。
那人面如刀削,俊美非凡,一双狭长的黑眸之中好似深邃的夜空,让人一眼望去,便迷失方向。
男子薄唇翕动,声音冷如万载寒潭:“汐诺,你这是要带阿煜去哪?”
灵汐诺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他一把拉到了身后,随即,抬眸看着眼前那个高大的身影,不急不缓道:“过两日是孩儿生辰,娘答应要为我去镇上买桂花糕。”
“那便过两日再买。”
迟天冥皱眉。
“可孩儿现在就想吃。”
“你这……”
“天冥,阿煜难得想要什么,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去吧。”
灵汐诺打断了迟天冥的话,淡淡说道。
想到既然无法逃脱,那她先离开也好,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阿煜,娘很快就回来,你刚落水得了风寒,与父亲在家等着就好。”
灵汐诺松开了他的手,越过门边之人,走到了院落之中。
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方才缓缓收回目光。
“父亲可还要出门?”
“不出。”
迟天冥侧眸,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今日有很重要的东西送你,现在便去准备,若有何事,来房中唤为父。”
“是。”
他如往常一样持礼应了一声。
迟天冥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跨出门槛,向正房走去。
他低下头,思及父亲与娘亲此时皆为大乘期修士,自己现在却一丝修为也无。
想改变前世那样的结局,救母亲于危难,还朝朝一世清净,就只有动用灵族禁术一条路了!
于是在柜子里找到一把娘亲送他的匕首,刺进了心脏处,以心头血在刀锋画下同归阵。
他握着匕首于身后,一步步走到了正房之中。
迟天冥此时坐于窗棂前的木桌边,不知在做什么,听见声音也没有回头,只问:“阿煜找为父何事?”
“有课业不懂,请父亲为孩儿解答。”
“过来吧。”
他缓缓走了过去,在迟天冥刚欲回身之际,狠狠刺出一刀,鲜血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