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摘完生菜回来，直接拿去水龙头那边洗。
等她洗完拿起手机，看到微信的通话记录，心中一惊，抬头就看见妈妈在看她。
黎玥等待着挨骂，但许小英只是说：“刚刚你同桌打了电话，我接的。”
黎玥抿唇，等着她继续说。许小英把剁好的鱼肉放进碟子里。“好了，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去做你的寒假试卷。”
许小英在厨房里忙碌，没有说不喜欢祁炀，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不准她跟祁炀走得近。
她拿着手机回房间关上门。
「黎玥：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祁炀直接打了语音过来，划到接听。对面确定接电话的是黎玥，故作深沉，“你妈妈跟我说……”
话说到一半就断了，黎玥心里不踏实，问：“我妈骂你了？”
“没有，阿姨让我多帮你学习。”
“就这样？”
“是啊，难不成我这么欠骂啊？”
黎玥松了一口气，笑笑，“你刚刚吓我，是挺欠骂的。”
她趁着晚饭前的时间，做了英语试卷。把数学卷子抽出来继续做，遇到一道不会的大题，她拍照发给祁炀。
「这道题，学霸提供一下思路呗？」
没过几分钟，对面发了一张图片过来，草稿纸上写了解题的重点思路。
隔了几分钟，祁炀忽然发了一条语音过来，“看懂了吗？”
虽然两人每天都有通话，但现在听到他稍稍上扬的声音，就像一把钩子，仿佛他就在她耳边说话一样，黎玥脸红心跳，攥紧了睡衣。
她打字，「懂了。」
解完题，她就拍照发了过去。
「不错，这个方法是最快的，小同桌越来越聪明了。」
被这样夸赞，黎玥忽然坐直身子，宛如幼儿园被夸赞的小朋友，整整齐齐地放好试卷。
叩叩叩。
外面的人在敲她的房门，“姐！吃饭了！”
“这就来。”
黎玥跟祁炀说自己去吃晚饭，才走出房间。
黎铭洗完手用毛巾擦手，看了眼黎玥的红扑扑的脸蛋，又瞄厨房里的许小英，确定不会被听见。小声问：“刚刚跟祁炀哥聊天？”
“没有聊天，我们在做题。”
“是是是，你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每天都跟祁炀哥做题。”
黎玥：“……”
“等你上高中就知道了，题是做不完的。”
黎铭嘚瑟，“我才初一，不用想这么多。”
饭桌上，许小英给外婆夹了一块鱼肉，又给黎铭夹了一块。
最后看了眼黎玥，往她碗里也夹了一块，“学习累，多补充点蛋白质。”
黎玥受宠若惊，却不知道怎么面对来自妈妈的关心，只是硬生生回应，“好。”
除夕的前几天，两姐弟把家里都擦洗得干干净净。黎玥趁着除夕前一天，做了最后一份物理题。但是她有几道怎么都想不出来，拍照发给祁炀。
但对面迟迟没有回应。
直到除夕这一天，都没有收到信息，一家人大早上去镇里买春联买菜做年夜饭。
黎玥拍了春联，拍了热闹的集市给他。即使对面没有回复，她也照常分享。
黎玥提了一大堆菜回到家，妈妈跟外婆忙着做年夜饭。许小英忽然哎呀一声，“忘记买浆糊了。”
黎玥放下手里的菜，“我去买。”
“嗯，早点回来。”
她刚出门，来电铃声响起，是祁炀打过来的，心跳漏了半拍。
“喂，小同桌，乐之城怎么走啊？我好像迷路了。”
“啊？”黎玥花了几秒的时间反应，“你……现在在乐之城？”
“嗯，来处理事情。”
“你在哪个街道？”
祁炀说明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那是一家奶茶店的位置，黎玥准备挂电话去找他。
祁炀说，“带上你的物理试卷。”
“带试卷干嘛？”
“当面教你。”
黎玥折回去，换了一件外套。鬼鬼祟祟把物理试卷塞进冬天衣服的口袋里。
许小英见她偷偷摸摸的，刚想说几句，人已经溜没影了。
“这孩子，还没到大年初一就穿新衣服……”
黎玥找到奶茶店，外面聚集了几个女生，对着奶茶店一个方向窃窃私语。
“我靠！那个男生好帅啊！”
“你快帮我去要微信！”
她推门进去，一眼见到了靠窗位置的少年。
少年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拉链没拉，敞开露出里面套的灰色卫衣，卫衣帽子扣在头顶，只露出那张折叠度超高的脸蛋。
他神色慵懒，一手插在衣兜里，另一只手在把玩银质的打火机。
她一推门，祁炀就抬眼看过来，黎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坐在他对面。
“试卷带了？”
黎玥立马乖乖掏出了口袋里的试卷，“在这里。”
祁炀却没有动，只是看着她，嘴角带着笑意，他忽然嗤笑一声。
“怎么？真的把哥哥当做免费的辅导机构啊？”
黎玥垂下眼帘，实诚地说：“好像是……”
此时，祁炀点的奶茶已经做好，他递了一杯热的烤奶给她。“逗你的，咋还认真了？”
虽是玩笑话，但黎玥不得不反思，这段时间，她确实把祁炀当做了免费的辅导机构。
两人把试卷放在一旁，闲聊几句，黎玥问：“你来乐之城有什么事吗？”
祁炀撩起薄薄的眼皮，长睫毛下的眼眸仿佛一个漩涡吸住她的目光。少年的眉梢扬起，“来教你啊。”
“嗯？可以微信教的……”
如果祁炀专门来见面教她，而且单纯教物理题，黎玥无法理解。
祁炀没有跟她纠结这个问题，说：“等会教会你，带哥哥逛一下？”
“好，今天是除夕，你回南州市吗？”
“嗯，今晚打顺风车回去。”
“哦。”
黎玥双手握着奶茶，热度传到她的手心，她看了眼窗外，树枝随风摇曳，挺冷的。
两人在奶茶店待了两三个小时，祁炀直接把座位挪到她身边，就像她在他家学习那般。
“这个题不要想着先算重力加速度，你先分析它的力……”
黎玥认真跟随他的思路，很快知道怎么做，跟祁炀待久了，多少学到了他的解题思维。
黎玥把题做完后，缓缓深呼吸。祁炀吸完最后一口奶茶。
“聪明。教你的老师更聪明。”
黎玥笑了，“是的，谢谢祁老师。”
她一笑，脸上那梨涡就会凸显出来，祁炀注视了几秒，失神片刻。“那么，小同学，带祁老师溜达溜达？”
两人从奶茶店出来，冷风直扑面而来。
忽然，黎玥的脑袋多了一顶杏色毛茸茸的帽子。
她转头去看某人，某人状似无意地说：“买错帽子了，送你了。”
说着，顺便帮她整理好帽子，面前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只露出她一张白皙小脸。
黎玥对他这触碰有些羞涩，回之一笑，“谢谢祁老师，那么我们去商场逛一下吧。”
黎玥带他去了乐之城的商场，这里会比镇上大很多，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等会许小英肯定会骂她回去这么晚。
但此刻，她不在意，只想好好珍惜跟大少爷在一起的这一刻。
两人去了大型超市，各式各样的金鱼在浴缸里甩着尾巴游。黎玥趴在浴缸边仔细看。
她注意到一条鱼的尾巴非常漂亮，“你看这条鱼的尾巴，好美！”
转头却发现祁炀在看她，而且似乎看了很久，没来得及转移视线。黎玥悄悄低下眼睛不敢直视。
祁炀说：“是很美。”
不知道是在说她，还是在说鱼。
两人没有逛很久，祁炀打车回南州市。他拉开车门准备进去，却又停下，看着路边的黎玥。
“晚上十二点记得看烟花。”
除夕零点，确实会很多烟花，黎玥没在意，说：“好，拜拜。”
祁炀拉下车窗，瞄了眼她的棒球服，“衣服很好看。”
她特地穿出来的，但面对他直白的夸赞，脸蛋立马升温热乎乎的。
黎玥回到家已经七点了，年夜饭快准备好了。许小英在摆碗筷，瞄了她一眼，“做完题回来了？”
黎玥后脊背发凉，被妈妈看见她跟祁炀待在一起了吗？
许小英倒没说什么，而是淡淡说道：“你一直不回来，我自己去买了浆糊，看到你们两个在奶茶店做题。”
黎玥飞速在脑袋里回想，两个人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许小英看到她头顶的帽子，“快去洗手吃饭了。”
电视播放春节晚会，外婆看小品看得呵呵大笑，瓜子嗑得邦邦响。
黎铭在房间跟祁小景连线打游戏。黎玥在他房间看他打游戏，忽然听见祁小景说起她。
“黎铭，黎玥姐姐在干嘛？”
黎玥想说话，弟弟却示意她先别出声。
“我姐在外面看电视。”
“哦，好吧。想跟姐姐打游戏。”
“我姐不玩游戏。”
“我可以带她打游戏！”
黎铭嗤笑一声，“你这么喜欢我姐啊？”
黎玥听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对面却说：“黎铭，你好烦！”
黎玥刚提起的心悄悄落回原处，她差点误会了。
时间流逝，还有10秒到零点，黎玥接到祁炀的电话。
“小同桌，出来看烟花。”
某种预感让黎玥飞快跑到门口，她呆呆站在门外。
砰！砰！砰！烟花猝然飞向空中，哗啦啦地炸开，照亮一片夜空，五彩缤纷的烟花映满眼眶。
比她以前看的烟花都要盛大，灿烂，令人心头一震。
耳边的电话，那人说：“黎玥，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