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黎玥感到奇怪的是，祁炀看完她的错题集后，心情很不错，嘴里哼着曲儿。
她瞟了一眼，大少爷一直是随心所欲的，没有深想。
就这样过了两天，黎玥认为他们会保持这样的距离，直到毕业。
然而，祁炀和校花唐潇潇在一起的言论，传得越来越真。
祁炀这两天明显心情愉悦，黎玥不得不去想，或许是某种变化改变了他的心情。
比如，女人。
比如，最近言论的女主——唐潇潇。
去食堂的路上，林诗琪在她耳边小心翼翼地问：“学霸不会真的跟校花在一起了吧？他们最近几乎天天都见面，即使要表演，也不至于每天见面。”
说完，她还特意观察黎玥的表情，生怕对方受到流言蜚语的影响。
黎玥垂眸看着粗粝的地面，“或许吧，他们两个挺配的。”
林诗琪勾着她的脖子，“说什么啊，你跟学霸更配好吧。放心我替你把关！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黎玥笑笑，“谢谢你啊，诗琪，快期末了，咱们还是多复习吧。”
只字不提隐藏的小秘密。
临近期末考，黎玥把所有该复习的都复习了好几遍。
左边的座位空空如也，祁炀晚自习不在，黎玥甩了甩酸痛的手腕，轻手轻脚地走下楼，夜空弥漫一层墨色，借着篮球场的灯光，她在操场吹着夜风，慢悠悠走了一圈。
忽而，篮球场那边有篮球击打地面的闷声，黎玥抬眸看去，只见少年拿着篮球放在胯部，说了几句话后，比划了几下，投篮。
而他的身边，站着最近风头正盛的校花唐潇潇。女生手里拿着矿泉水，站在一旁看他打篮球。
乍眼一看，好似一对甜蜜的情侣。
黎玥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或许是夜风有些冷，吹得她鼻子眼睛疼。
她转身要走，“咔嚓”一声，踩到了树上掉下来的枯枝，在寂静的操场显得极其明显。
而篮球场的两人同时回头看她，仿佛被抓包到偷听，黎玥有些尴尬，她摆手打招呼。
“嗨喽。”
但，祁炀只是看了一眼，很快转回头去跟唐潇潇讲话，就像她是空气，没有看见一样。
黎玥生出了不适，好似她才是打扰者，打扰他们约会的灯泡。
她大步离去，晚风刮在脸上生疼，她呼吸急促，心口一阵阵闷疼。
黎玥，这么没出息，只是散个心而已，操场又不是他们家的。
在内心吐槽自己，脑子里克制不住去回忆刚刚的画面。
祁炀，真的没有理她。
内心仅存一点点希望，也许是因为太黑，没有看见。
她走着，忽然两个人影甩过来吓她一跳。
“姐！”
“姐姐！”
熟悉的声音让她提着的心落回原处，“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
祁小景正要说话，黎铭直接说：“翻墙进来的。姐，我刚刚差点扭到脚了。”
“屁，黎铭你翻得最快！”
祁小景说着，意识到黎玥在面前，立马压下声音。“姐姐，你一个人在散步吗？”
“嗯。”
“咦？静静，那不是你哥吗？”黎铭指向篮球场那边。
祁小景定睛一看，“是我哥，他在干嘛？旁边有个女生，偷偷谈恋爱啊。”
黎铭看向黎玥，用手肘怼祁小景，“不可能，祁炀哥看起来就不会早恋的。”
“怎么可能，好多女生给我哥写情书的。”
“好了，静静哥哥，别说话了。”
黎玥在一旁安静听他们讨论头头是道。祁小景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姐姐，你不开心吗？”
黎玥停下脚步，嘴角弯起一个笑容，“没有。”
这件事后，黎玥的话更少了。
她接连几天都没有到隔壁去学习，而祁妈妈也没有来叫她。
相安无事过了几天，很快迎来了南州市一中99周年校庆晚会。
白天大家都有些无心学习，期待晚上的晚会。
下午放学，一群人冲向食堂，想着早早吃完饭，等待校庆晚会的开场。
祁炀作为表演者，早早就去了体育馆那边准备。
10班的位置在靠中间的前方，位置极佳。杨浩然先过去了，黎玥跟林诗琪两人慢悠悠吃完饭，到体育馆的时候，黎玥想在班级后方看，却被林诗琪拉到最前面。
“这里视野最好。”
没有遮挡，像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下，黎玥把林诗琪推到前面，站在她身后。“诗琪，我在你后面。”
“都行，我先去个厕所，帮我占个位置先。”
“好。”
班级其他人陆陆续续过来，黎玥周围没什么人，她安静坐在凳子上，拿出口袋里小本的单词本记单词。
身旁忽然坐下一个人，黎玥以为是林诗琪，直到对方开口说话。
“黎玥，最近好吗？”
左文俊的声音，黎玥转头警惕地看着他。昔日的朋友，现在已然成了陌生人。
下泻药的事情，黎玥已经对他没有了好感，“挺好的，谢谢。”
左文俊像是看不见她的疏离，自说自话，“黎玥，你最近不开心，是被甩了吗？祁炀最近跟校花走得很近，难受吧？”
黎玥抿唇，那些话一字一句在她心口割开。关心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话。
“我们没有在一起。”黎玥正要发作回怼。
左文俊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了，走之前他说：“祁炀带了一大束红豆，可能是送给某个女生的。”
红豆，黎玥想起那首：「相思」
她不想在意左文俊的话，但那些话时不时会萦绕在耳边，提醒她祁炀已经心有所属。
林诗琪回来就看见她发呆的样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事。晚会快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是2班的大合唱，唐潇潇在c位，一身洁白的长裙，像降临在人间的天使般。红唇张合，唱出动人的音乐。
真的很美，黎玥在内心想。
节目一个个轮流上场，最后一个节目，是祁炀跟唐潇潇的节目。
幕布缓缓拉开，少年挺直身板在钢琴前，一身黑色燕尾服，他侧坐面对观众。头发黑亮地往后梳成大背头，有种狂傲不羁。
黎玥认出了那一架钢琴，是祁炀房间的钢琴，为什么记得，是因为那晚，祁炀给她弹了一首「相思」
舞台灯骤然熄灭好几盏，只留下一盏集中在少年头顶。少年抬起手，在钢琴键上缓缓按下，琴声如清泉般渐渐流出。
均匀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跳跃，前奏就已经引人入场景。
忽然，舞台灯陡然亮起，另一个主角出现，女人穿着淡青色的旗袍，身前抱着琵琶，细白的手指在拨动弦。
黎玥的心随着琵琶声被勾起，定定看着舞台上的祁妈妈，她很惊讶，竟然不是唐潇潇。
除了她，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随之而来的是热烈的欢呼。
“是祁炀的妈妈！是我们南州市有名的琵琶演奏家。”
“她之前是不是偶尔会在小酒馆唱曲儿？”
“对对对！我全家都很喜欢她唱曲儿，一票难求。”
黎玥耳边钻入了一些激动的讨论声，她紧紧盯着台上的母子。
女人的琵琶仿佛跟她融为一体，少年则是与钢琴像是天作之合般，两人合作意外的合拍。
「那一簇红豆亦化作相思」
「随风飘荡，落入ta的耳边：好久不见」
这一次，不用黎玥在内心默默哼着歌词，而是跟着祁妈妈唱词，这里这么吵，反正不会有人听见。
「你听见了吗？」
舞台上亮眼的少年，忽然转头看过来，引起一阵阵尖叫声，他的皮肤生的极白，脸蛋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涂。
那一身燕尾服包裹住了往日的不羁，多了一份潇洒稳重。
他的视线精准定位，直直扫过来，只是两秒，黎玥感到自己就像是被看透了。
那句：你听见了吗？就像被祁炀看到了。她在原地不再唱歌，用心听完整场。
曲毕，体育馆内爆发震耳欲聋的掌声跟欢呼，女人站起身对着大家微微一笑，鞠躬。
“谢谢孩子们，祝南州市一中越办越好！”
而穿着燕尾服的少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豆。
对着10班的班级方向扔，大家都举着手去接，那一束红否落在了黎玥的怀里，就像精准计算一般。
黎玥比较娇小，大家都往这边看，但不确定是被谁接住了。
耳边响起左文俊那句话，祁炀准备了一束红豆给某位女生，那个女生应该是唐潇潇。
她连忙把红豆塞到杨浩然手里，急急忙忙拨开人群离开。
她像个胆小鬼一样逃离，走出体育馆外，耳边清净了不少，但心跳声显得明显。
咚咚咚！
每一声都敲在她的神经，跳跃，令她恍惚。
她靠在体育馆的后门，双手捂着发烫的脸，夜风拂过，逐渐吹散脸上的热度。
靴子踩在地面发出叩叩叩的声音，由远及近。
黎玥没有去看，直到那清凉的薄荷味涌入鼻腔，心中警铃大作。
她没有去看人，抬脚就要跑，手腕却被扣住。
熠熠生辉的少年，此时在她面前，把她圈在门边，带着烫人的呼吸靠近她的右耳，说：“黎玥，你是不是喜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