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几乎是冲出教室的，差点撞到鼻青脸肿。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南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是祁炀的妈妈载她的，祁炀也在身旁。
黎玥没有心思去想别的，心里在想她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能够搞到多少钱
许小英一直有基础病，经常会说身体哪哪痛。黎玥已经开始在担忧，她能不能够去支撑起许小英治病的费用。
她没有想起她有爸爸，他是一家之主，应该承担这个责任。
当她赶到医院，黎铭在旁边守着，隔着窗户，她看到许小英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那张脸皱成一团在昭示着现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黎玥这一刻鼻头泛酸到了极致，没忍住流了几颗眼泪。
她从来不会哭的。
“妈……”
她想要去叫病床上憔悴的人，又怕被她看到自己的眼泪，最后看向自己的弟弟。
护士姐姐在给许小英身上贴各种贴片，许小英到院后的状况还是比较稳定的，两人走出了病房，黎玥的眼泪没忍住越流越多。
黎玥有些抱歉，“我不想哭的，眼泪自己掉下来的。”
黎铭沉重着一张脸，“姐，我懂。”
待她情绪稳定后，黎铭说了事情的原委。
他打球回到家时，看到许小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掉眼泪。
她说：“儿子，妈妈头很痛。”
随后没有征兆地倒地不起，黎铭吓得打了120。在救护车上时，医生说心率只有40，非常的缓慢，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黎玥问：“爸呢？”
“打他电话，那边接通后，一群人在赌钱的声音。”
黎铭脸上露出非常厌恶的表情，“他压根就没听我在说什么，三秒后就挂了。”
黎玥握紧了双手，随后她听到自己的弟弟说。
“姐，我想他去死。”
“他要是死了，我们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黎玥沉默了。
她朝窗户往病房内看了一眼，许小英此时的脸色是泛青的，她拿出手机给黎天华打了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黎天华似乎是被人打扰了兴致，非常的不爽。
压抑着声音，“喂，阿梨啊，有什么事找爸爸吗？”
“妈妈晕倒了，120送到医院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哦，现在没什么事了吧？”
黎玥皱眉道：“妈现在在医院。”
“现在醒了吗？”
“醒了。”
“那就好。”
全程没有关心为什么自己的老婆出事，只有言语的敷衍。
黎玥不再期待他的行为，而是直接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爸爸等会就过去。”
黎玥挂完电话，把地址发给了黎天华。
许小英的手插了吊针，整个人闭着眼紧皱眉头，似乎非常痛苦。护士拿了单子过来，让黎玥去收费处先缴定金。
定金两千。
黎玥身上只有五块钱。
她再次拨打了黎天华的手机。
这一次，黎天华说他没有钱，要等等。
“阿梨啊，你问下你的大舅舅吧，你大舅舅肯定不会不管你妈妈的。”
“……”
后面话的意思是推脱给他们姐弟两个。
黎玥没有办法了，她翻找通讯录。指腹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文哥。
犹豫了一会儿，电话拨通中……
“喂，文哥，可以借我两千吗？”
“嗯，可以啊，黎玥，好久不见。”
“文哥，我会尽快还你的。下一次的滑板比赛，我去。”
当她说出这句话，对面安静了三秒钟。
“黎玥，遇事了？”
“嗯，我妈妈住院了，现在需要钱交定金。”
“……”
电话挂完后，文哥直接往她的账户上打了2000元。
黎玥紧紧握着手机，先去交了1000的定金，她看着剩下的1000，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黎铭在一旁看着，面色凝重。
“姐，你又要去比赛吗？”
黎玥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知道？”
除了外婆，她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过滑板比赛。更何况，她跟这个弟弟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了。
上一次，还是他玩泥巴穿开裆裤的时候。
黎铭对她的事情似乎了如指掌。
两人没有在这件事过多纠结，黎铭那边也偷偷开始向初中同学借钱凑钱。
黎铭忽然说：“姐，我们两个是未成年，妈妈生病这件事，爸爸应该承担责任。”
黎玥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眼下似乎他们两个不去想办法，就要眼睁睁看着妈妈去死一样。
她做不到。
除了自己去借钱，她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黎天华说的晚点会到医院，等他到医院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他一来，黎玥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烟味。
“爸，你去赌钱了。”
黎玥陈述着。
黎天华讪讪笑了，“爸爸这是去给你妈妈凑钱了。”顿了顿，又说，“没有凑到多少。”
他往黎玥手上塞了两百块。
黎玥说：“妈妈住院可能要花几千甚至上万，两百块不够一晚的住院费。”
“哎，爸爸再想想办法。”黎天华再次叹气，非常懊悔的样子。
黎玥心寒，她知道没什么戏了。
她透过窗户，看向躺在床上打吊针的妈妈，以及在一旁椅子上坐着睡着的弟弟。
忽然就觉得很想笑。
她笑了一声，还引起黎天华的注意。
黎天华趁机问她，“你妈妈住院费的那一千块你从哪里搞来的？”
“我借的。”
黎天华露出了黎玥看不懂的表情，嘴角带着笑意。
黎玥皱皱眉移开了视线。
在黎天华来医院的时候，看到医院大门停留着他前几天看到的那辆豪车。
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斜靠在车旁，看样子是在等人。
他不免有点欣慰。他的女儿这是明白了他的苦心，找到了大腿，已经抱上了大腿。
那他老婆的医药费也不用愁了。
想到这里，他问：“阿梨啊，你跟你弟弟照顾你妈妈辛苦了，爸爸去给你们买吃的。”
黎玥没有回应他，他便自顾自的去便利店买了面包跟牛奶。
路过那辆车的时候，他假装打电话，特地慢下脚步，故意踢了一瓶易拉罐制造声响，引起身边人的注意。
易拉罐“哐当”一声。
“哎呀，老杨啊，先借你五千块行不行，我老婆住院了，我女儿黎玥在医院里哭呢。”
当他说完黎玥两字时，旁边的人动了动，跨着大长腿往他这边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