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使吏部职责,用这一屋子的人,到太上皇那儿,领赏去。
这句话,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杨淞就和张春甲想的一样,蓝玉的事情,詹徽必定第一个知道的那个。而他们几个已经商议了大半宿了,这个时候詹徽才姗姗来迟。
詹徽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杨淞不知道。但是,也还是那句话,要来早该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詹徽声音十分的冰冷,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朝廷命官,三个侍郎,一个大理寺,一个国子监,一个钦天监。深夜私会,这难道不是意图不轨吗。”
说完,詹徽拍了拍手。门外,立刻冲进来了一群五城兵马司的人。
站在最前头的,是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邵武。大明律中,丑时之后,除公干之人。其余人等,不允许在应天城中走动。
这个律令,在成化之后,就宽松很多。
但是,在刚刚建国的洪武朝,对于这一条,是十分的严苛。而这个,正好归五城兵马司所管。
邵武不认得这些人,但他认得张春甲的官服。
官服的补子上,十分漂亮的孔雀图案。这就是在告诉邵武,眼面前的这个人,是三品大员。
邵武并没有因此而害怕,领他来的,是吏部尚书詹徽。再者,这本身就是他的职责所在。于是,邵武直接下令抓人,“几位大人,得罪了。”
被捆住手脚的张春甲,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被直接押走。
“詹大人,有劳了。”邵武对着詹徽道谢。
而詹徽,刚刚张春甲的不慌不乱,眼眸中的那种不屑,反而让詹徽慌了神。他木讷的点点头,失神的回到轿子里。
奉天门外,三阵鼓响。
宫人打开奉天门,大臣们跨进奉天殿,上朝迎君。
在詹徽的后头,空着好几个位置。有的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比如詹徽,他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站在第二排,闭目养神。
有的人,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比如李景隆。他还在细数着,今日到朝的人数。
陈则武,也看到了那几个空缺。他并不奇怪,因为人,就在殿前军大牢里关着呢。今天一早,殿前军的副指挥使,就匆匆找到陈则武,说牢里关着一个侍郎。
实际上,陈则武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反而是朱元璋,听了之后,又呼呼大睡。
“哟,今儿热闹啊。”朱标从内殿走出来,满脸的笑容。
百官行礼之后,又是照常的汇报国事的时候。在队列之中,空着那么大一块地方。朱标却仿佛没看到一样,一直在听大臣的奏报。
而詹徽,却全身不自在。朱标越是不问,他心里就越没底。
“朕不知说过多少次了,税收之事,都给朕放在心里头。河南之灾,已有两年。朕和太上皇也下旨,免税三年,减税两年。户部!”
“臣在。”陈则武应声出列。
朱标红着脖子,“朕问你,河南百姓,已是水深火热。而你,身为户部尚书。赈灾如何,减税如何。”
陈则武不紧不慢,“皇上,户部侍郎曹远兴有言,磁州仓粮,原为河南赈灾之粮。却被梁国公移做军用,因此河南灾情不减少。”
朱标冷哼一声,“梁国公人呢。”
这一声问,没人回答。李景隆想要出列,被陈则武拉住衣角。
“詹徽,你是吏部,你说,梁国公人呢。”朱标看向了詹徽。
詹徽咽了咽口水,“回皇上,梁国公蓝玉,因强暴元主妃,私穿元龙袍,被太上皇问罪。现正关在刑部大牢里,皇上您可问刑部韩宜可大人。”
朱标笑了一下,“朕今早去了京师大营,发现是常茂在那儿值守。蓝玉纵然有罪,可也没被除了京师大营的位子。詹徽,你是吏部,天下官员,你都了如指掌。你说说,什么时候的旨意,京师大营换帅了。”
詹徽一下子跪在地上,“皇上,臣有罪。”
“你有何罪,起来说话。”
跪在地上,詹徽摇头,“臣确实不知京师大营已经换帅,此在臣份内之事,臣却不知情。因此,臣向皇上告罪。”
朱标点着头,“如此说来,你确实有罪。身为吏部尚书,京师大营换了帅,你却不知。都说,天下之事,皆在你腹中。如今看来,也不尽然。昨夜,宋玉到你府中你也才知道,蓝玉被卸了京师大营。”
詹徽脸色大变,顿时头晕目眩,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