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里的东西,陈则武快速的前往永安宫。
已经是深夜了,蓝玉刚刚喝的醉醺醺的,这才呼呼大睡。直到这时,陈则武才从刑部大牢里出来,急匆匆的赶往奉天殿。
不出意外,朱元璋应该还在等着陈则武。
果然,永安宫里,灯火通明。
御阶之下,站着一排又一排的宫人。他们的影子,被宫灯拉的老长。
陈则武来了,宫人们腰身深深的躬着。也没功夫管这些人,陈则武直接来到永安宫的大门口。正准备掏出牌子,门口的太监就打开了门,“陈大人请,皇爷正等着您呢。”
陈则武大步跨进永安宫,身后的门,立刻被关上。
朱元璋坐在龙榻上,打着盹儿。听到声音,猛的睁开眼睛,杀人般的目光迅速扫视殿内。看到陈则武,眼皮才又耷拉下去。
“臣参见……”陈则武正要行礼。
“起来,说话。咱不是皇帝了,没那么多礼。”朱元璋不耐烦的摆摆手。
“蓝小二,把将令交出来没。”
陈则武点头,“回太上皇,梁国公交出京师大营的将令了。”说着,陈则武从腰里,拿出那个可以紫棕色的牌子。
朱元璋接过,放在烛光下,端详了许久。
“蓝小二有没有抱怨咱。”朱元璋喃喃开口。
“太上皇,梁国公他说,他的这条命,都是您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将令。臣初审的时候,梁国公把那些罪状,全都应了下来。他以为,太上皇您是要杀他。梁国公自个儿给自个儿,为您找杀他的由头。”
陈则武实话实说。这些话,这让朱元璋有些触动,他摸着这个蓝玉戴了十几年的将令,双手有些颤抖。
“蓝小二,自打跟咱的时候起,咱就觉着,这娃子是个将才。”
说完话,朱元璋收起将令,放在御案上的暗格里。“明天一早,你就把蓝玉因罪丢兵权的消息,放出去。明天早朝前,咱要让全京城的人都要知道。”
“京师大营,给常茂。他先前待过,这次回去,也不会生疏。再告诉常茂,京师大营若是生乱,咱就要了他的脑袋。”
陈则武答应一声,又抬起头,“太上皇,那詹徽那儿?”
詹徽是吏部尚书,六部之首。
“别管他,你以为他是站错了队。实际上,他比谁都精明,他那是在探风呢。”朱元璋冷笑一声,又接着说道,“告诉毛镶,今天晚上,整个应天城。无论几品,都给咱盯严实了。”
“什么人在几时,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什么方式,知道的京师大营换人的消息。就连他们去了茅房拉屎,也要给咱盯紧了。”
“想在咱儿子这儿,递投名状,就看他能不能把事情做好。若是个无用之人,咱先料理了他。”
陈则武答应一声,转身在桌子上写着各式各样的旨意。
朱元璋看着陈则武写下这每一个字,又喝了一口浓茶,“咱给过你们活命的机会,可你们却不想让咱过好日子。是骡子是马,今晚见分晓了。”
子时初刻,几个太监,分为几队,迅速的从永安宫里拿着刚刚写好的旨意,奔往各处。
接到旨意的毛镶,头皮发麻,后背湿透。
“快,所有文武大臣,都给老子盯紧了。丢了一个,老子掉脑袋之前,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命。”
丑时三刻,吏部侍郎张春甲亮起油灯,收到了京师大营换人的消息。
他连忙走进书房,点起烛灯。很快,张春甲的家门口,出现了几顶轿子。从轿子里下来的人,全都出现在了张春甲的书房。
“张大人,咱们这,谨防锦衣卫余孽啊。”
张春甲眯着眼睛,摸着花白的胡子,“放心吧,这是刑部宋玉,审完蓝玉之后,直接送来的消息。而太上皇那边,恐怕这个时候,也才刚刚拟好了旨意而已。”
这是张春甲的如意算盘,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那朱元璋确实很有可能,还来不及派出人。
但如果这从开始都是朱元璋的局,那早另当别论了。
因此,这里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全都原封不动的出现在了密折上,送往永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