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武一愣,有些无奈,狱卒说的,确实和蓝玉的性子差不多。
“你前头带路,我去瞧瞧。”
在狱卒的指引下,陈则武看到了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的蓝玉。旁边的桌子上,堆满了啃完的骨头,还有吃剩的菜。
“梁国公。”陈则武叫了一声。
蓝玉的耳朵动了动,猛的坐起来,看到陈则武,“狗日的,你可算来了。上回皇爷说让你来审我,我这等了不知道多少天了。”
然后,蓝玉从床上跳下来,大声嚷嚷,“人呢,快来给爷下镣子,钱都给了,别不长眼。”
陈则武不禁好奇,“什么钱。”
蓝玉笑道,“二丫头,给这儿的狱卒,每人塞了二十两银子。”又指着桌上的酒菜,“喏,这都是他送来的。他前脚刚走没多久,你就来了。”
蹬开脚上的脚镣,蓝玉松了松筋骨,跟着陈则武进审讯室。
蓝玉指着那把刑凳,“这玩意儿,坐着不舒服,给爷换一个。”
陈则武苦笑道,“给他换一个吧。”
都准备就绪,蓝玉舒服的坐在凳子上,笑呵呵的说道,“皇爷可说了,你问我啥,我只管应就是了。”
“兵部主事袁彬弹劾你强暴元主妃,私穿元龙袍,有没有这回事。”陈则武问道。
蓝玉咧嘴一笑,“有,有这回事。那娘们,真白。老子几天没碰女人了,痒痒。这大营里,就他一个女人,老子就干她了,怎么着了。”
这回,不仅陈则武愣住了,就连宋玉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他看向陈则武,不知道怎么下笔。
陈则武皱眉道,“梁国公,不可儿戏,你实话实说。”
蓝玉笑道,“还有那元龙袍,是我穿的。老子没穿过那玩意儿,不得说,穿着确实舒坦。”
“如实记下来。”陈则武对宋玉说道。
陈则武又问蓝玉,“那我问你,有人把元龙袍往你的主帐送的时候,你为何还要写折子自辩。而且,自那之后,龙袍都交由定远侯看管,你是怎么穿的,莫非你和定远侯串通好了。”
见陈则武一脸认真,蓝玉有些不知所措了,“咋的,我说错了?”
陈则武依旧面无表情,“该是如何,你如实说来。本官问你,你的这些话,是旁人教你的,还是你自己这么想的。”
蓝玉有些怯生,“皇爷教我的,说你问我什么,我就应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单一个私穿龙袍,就可诛你九族。”陈则武厉声问道。
蓝玉沉默一会,才缓缓开口,“皇爷说啥就是啥。只要皇爷说了,即便蓝玉没做过,那也得应着。皇爷若是要蓝玉这条命,蓝玉给就是了。皇爷说一,在蓝玉这儿没有二。”
突然间,陈则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蓝玉的心里,朱元璋就是天。
原本的历史上,蓝玉恐怕也是知道,他只是个政治的牺牲品。也许,那些事,他真的没干过。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承认了,为的就是让朱元璋杀他有名。
虽然,这只是陈则武的猜测。但,从蓝玉刚刚的话看来,也许是真的。
“蓝玉,皇上有旨,命你如实说。本官再问你,对于袁彬的弹劾,你做没做过。”陈则武又问,他的语气更加严厉。
他把朱标的旨意,递给蓝玉,让他看个明白。
看完之后,蓝玉抬起头,声音很小,“臣,没做过。臣愿以一家老小四十六口担保,臣没做过任何对不住皇爷和皇上的事情。”
“谁可为人证。”宋玉问道。
蓝玉刚想说陈则武,却又闭嘴了。陈则武是主审官,做不得人证。至于王弼,就冲他和蓝玉的关系,旁人也不会让他来做人证。
“解缙可为人证。”蓝玉突然说话。
陈则武猛然想起,对啊,解缙。他是文官,还和李景隆一起逛过窑子。最主要的是,解缙是漠北大营的随军文书,他就是最好的人证。
文官集团就算不想承认,也没办法。因为随军文书,就是干这个的。说到底,文书就是文官派到军中的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