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纪纲招供出来的?”
在奉天殿里,朱标翻看着眼面前的供状。越往下看,朱标的脸色就越差。当放下这份供状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成了铁青色。
“他怎么说的,臣怎么记的。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陈则武如实回答。
在去往永安宫的路上,陈则武被朱标的人给拦住了。
朱标要先看一看,陈则武对于纪纲的审讯结果。反正,这朱家父子俩,先给谁看都是一样。
在朱标身边的是马三保,一直等到没人说话了,他才凑到朱标身边,“皇上,这纪纲全都招了。太上皇那边的意思,就是斩立决。奴婢现在就等着,皇上您下旨呢。”
朱标勃然大怒,把手里的供状捏成一个纸团,狠狠的扔在地上。
“斩立决,怎么斩,以什么罪名。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纪纲关在诏狱里头呢。满朝文武,都在等着看朕,看太上皇的笑话呢!”
一边骂着,朱标的身子踉跄几下,陈则武连忙扶住。
“太上皇,身边的那几个。李保,王越,毛镶。他们几个,为太上皇所倚重。满朝文武,都盼着他们死呢。毛镶没死成,那是因为太上皇护着他。”
“前几年,太上皇和朕说过。全天下的人,都会欺瞒他,唯独这三个人不敢。结果呢,这才几年,他纪纲就敢如此大逆不道。他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朕不会杀他。若是杀了他,朕还有何脸面。”
“他们欺上瞒下,这么多年来,他们报给太上皇的那些事情,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蓝玉,什么都没做。可是,报到了太上皇那儿,就成了强暴元主妃,私穿元龙袍。若不是陈则武,他蓝玉早已经人头落地了。到那时候,朕就是个昏君。一个不明是非的昏君!”
朱标猛烈的咳嗽起来,脸色铁青,胸口不停的起伏。
他紧紧握着陈则武的手腕,握的陈则武手腕生疼,却又不敢放开。
“陈卿,朕……朕,命你把王越、毛镶、李保还有纪纲,这些年的那些勾当,都给朕查清楚。有了罪状,不许杀。把他们,一辈子都关在诏狱里。朕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则武沉默不语,机械的点点头。
这些年,这三个人包括纪纲,所查出来的东西,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是真的。
他们心态的转变,就是在朱标即位之后。
王越老了,没几年活头了。甚至极有可能,朱元璋走的时候,还会带上他。王越只忠于朱元璋,朱雄英出事之后,让王越变得十分患得患失。因此,王越开始越来越担心受怕。
而毛镶,四十出头,还有大把的年纪。朱标即位后,拼了命的往朱标身边靠。正所谓无事献殷勤,纪纲的事情,基本上也都是毛镶查出来的。
至于李保,病入膏肓,基本上也没几天的活头了。他唯一的徒弟,纪纲又锒铛入狱。
王越是时刻担心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毛镶是时刻想要更多的表现自己。纪纲是早就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无论是哪种,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他们都是朱元璋的人,只有朱元璋能决定他们是继续活着还是去死。
“皇上,他们三个,现在就是互相咬。但真正大逆不道的,恐怕只有纪纲。如今之下,皇上您更要注意的,其实是纪纲身后的文武之争。”
朱标冷笑道,“文武之争,朕看恐怕是储君之争吧。”
“太子尚武,凉郡王崇文。无论朕立哪一个,这些人他们都得争。朕倒是要看看,朕立大明朝的储君,何时需要他们去说三道四了。”
突然,朱标又问道,“蓝玉,你打算怎么审。”
陈则武想了一下,“梁国公的罪名,就是强暴元主妃,私穿元龙袍。但臣一直在梁国公左右,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子虚乌有的。臣打算,查明实据,洗冤昭雪。”
实际上,陈则武并没有说出来。朱元璋点名让他去审,实际上就是不想让蓝玉因此而倒台。
蓝玉在朝堂上,就有如定海神针。作用不大,但极其重要。一旦失去了这个平衡点,那文武之争立刻就会朝文官集团倾斜。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