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麻袋的外部，还大大的写着户部御粮这四个字。
一个御字，就足以看出这些粮食的出处和归处。在北伐之前，陈则武亲自把关，层层不漏。最终，把军粮分配给西路大军和东路大军。
结果，现在由陈则武亲自把关的粮食，却变成了沙子。
“梁国公。”陈则武想要替自己辩解。
蓝玉笑着摆摆手，“算了，我知道与你无关。毕竟，你也要跟来的。把这玩意儿换成沙子，你也不吃。”
可是，说这话的时候，蓝玉的眼睛里，仍然透露出了浓浓的担忧。
“将军，就算户部给咱们的是沙子，咱们的粮草也是足够用的。在捕鱼儿海，咱们可是得了鞑子半城的粮食呢。”把守的粮官丝毫不感到担忧。
蓝玉冷哼一声，走出粮寨。
雨还在下，陈则武已经分辨不出时辰了。蓝玉走几步，停几步。突然，他抓住把守粮官的手腕，“这件事，务必保密。若是泄露了一丝一毫，老子拿你祭旗。”
把守粮官慌忙的点头，蓝玉松开粮官已经紫青的手腕，看向东边，“咱们是足够吃的了，恐怕沐英和老傅那儿，粮草快见底了。”
“这帮狗日的文人，真该把他们都给活埋了喂狗。”蓝玉又骂了一句。
陈则武没有说话，他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飞快加速的心跳。出征的两路大军所需的全部粮草，都是由他这个户部侍郎盖章签发的。
而且，在此之前，他也是仔细核对，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可是，意外还是出现了。
蓝玉快步走回自己的大帐，拿起那颗凉透了的焦黑地豆。扒开皮，又啃了起来。
“你别想那么多，你盖章，你批复。但出了户部，送到京师大营。这其中的两个时辰，你又没一直盯着。”蓝玉笑着安慰陈则武。
这时，蓝玉的目光，又锁定在了那个地图。
他站起来，指着一片地方，“若是我猜的不错，沐英和老傅他们，应该是已经打到这儿了。这地方，方圆几百里都是荒无人烟的。我若是沐英，这个时候该撤兵了。”
“那陕国公，他会撤兵吗。”陈则武连忙接着问。
蓝玉摇摇头，“他不会撤，同样的，我也不会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蓝玉继续说话，“未败而先撤，将士们又不是傻子，他们自然能猜出什么。”
“一旦起了谣言，军心大乱，到那时候，打是打不了，退又退不得。”
突然，蓝玉面露狠色，眼透凶光，“咱们得打过去。沐英和老傅他们，往西北打。而咱们，是往东北打。咱们动作得快点，要在他们粮草吃完之前，和他们会师。”
“那通古斯呢，不打了？”陈则武又问了一句。
蓝玉摇摇头，“打，通古斯必须打。不然，咱们即使去了东北，也会有后顾之忧。”
硬是往东北走，把屁股留给通古斯。万一通古斯追过来，路上再遇到鞑子，那就真的首尾难顾了。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灭了其中一个。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那座山。山的背后是什么，没人知道，陈则武也不知道。
但陈则武知道，只有翻过那座山，才算真正到了通古斯的腹地。那时候，两国之间的战争，才算刚刚开始。
蓝玉面色凝重，一直盯着地图看。许久，他才又慢慢开口，“把皇爷的圣旨贴出去。下令三军，翻过那座山，抓通古斯国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