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武感觉的到,朱标对他细微的变化。而原因,竟然很有可能是因为陈则武和蓝玉走的太近了。
蓝玉和朱标关系匪浅,在先前,朱标就是处处维护蓝玉。
结果,即位之后,朱标却选择了第一个拿蓝玉开刀,这是陈则武万万没想到的。
陈则武知道朱标拿蓝玉开刀的意思,无非就是跟大臣们,无论文武,告诉他们,即便是亲如蓝玉,朱标也会大义灭亲。这样一来,也能让其他的大臣们有一些忌惮。
“对了,父皇,儿臣还有一件事,要和您说。”朱标给朱元璋碗中夹了一块肉,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朱元璋点点头,朱标就将朝鲜使臣朴万物求援一事说了出来。
朱元璋放下筷子,大敌当前的样子,“北方还是不安定啊,沐英竟然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上一次,蓝玉北伐,却被灾情耽搁了。再去时,时机已经不成熟了。”
“你怎么看。咱大明该不该出兵。”朱元璋看向了陈则武。
“太上皇,皇上。在朝堂上,臣不便多说。终明一朝,女真一族,降而复叛。反反复复,大明东北一直饱受其乱。此时的女真,还很弱小,此时不出兵,恐怕会养虎为患。”陈则武这么一说,朱元璋和朱标就都能听懂了。
朱元璋瞥了一眼朱标,“你不想出兵吧。”
“儿臣确实不想出兵。河南、山西两省灾害。如今大明又是秋收时节,若是贸然出兵,怕是不妥。”
和朝堂上一样,朱标在听到陈则武的话时,眼神有些不平静。他知道陈则武这些话的份量,但他觉得,真要出兵,也得等到入冬或者开春。
这就是,朱标和陈则武两个时代认知的偏差。
陈则武觉得,什么时候打不是打。而朱标却和大多数皇帝一样,重视农节。正是秋收时节,有这功夫不如让将士们去帮忙收稻子。屯足了粮食,在冬天,北方游牧民族草马不肥的时候,打过去是最好的。
“有你这功夫,朝鲜国王都被抓了去放牛了。”朱元璋笑了。
他明白朱标不想打的原因,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不是特别想打,毕竟秋收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如果要打,点谁为将。
朱标刚刚即位,肯定是想用自己的人。
迎着朱元璋的目光,陈则武眼神坚定,“臣还是原来的看法,打。如果东北的女真灭不了,大明朝也将无法专心主攻西北。大明边境百姓,也将一直处在北方敌人随时来袭的恐惧之中。”
门外,一个小太监面色焦急的探进脑袋,朝里面张望。
朱元璋看见,点点头。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跪在地上,“禀太上皇,皇上,太后娘娘,陈大人。魏国公府徐辉祖来了,说魏国公薨了。”
朱元璋手中筷子随着小太监的话音而落在地上。很明显的可以看到,朱元璋的身子抖动了一下,双目瞬间无神。
他仿佛苍老了许多,颓然的坐在凳子上,“传徐辉祖。”
不一会儿,徐辉祖抹着眼泪,一步一踉跄的走到朱元璋面前,噗通跪下,“太上皇,皇上。父亲在今早一碗粥未尽,咳嗽不止。请了郎中,服了药。却在朝会后,去了。”
“郎中说,父亲是心中有瘀忿,久而成病,回天无力。”
马皇后捂住自己的嘴,双手颤抖着,“我早就告诉你,不要逼的太紧。你就是要把天德往死里逼,他可是大明朝开国第一功臣啊。”
面对马皇后的指责,朱元璋微微摇头,没有说话,满面尽是痛苦之色。
“为何不早早来报,为何不请太医。”
徐辉祖痛哭道,“父亲说太上皇、皇上忙于国事,就不必为他再操劳了。家父还说,徐家永远忠于大明朝,徐家对不住老皇爷。”
朱元璋掩面而泣,“陈则武,徐天德功绩,当谥号为何。”
“魏国公乃大明第一功臣,功盖寰宇。为大明柱石,百官之首。”想了想,陈则武决定还是尊重历史,“当谥号武宁。”
朱元璋点点头,“标儿,你去传旨。封徐达追为中山王,谥号武宁,赐葬钟山。许徐增寿归家奔丧,礼部主持。文武大臣全都要参加,少一个,就剁了他。给天德看病的郎中,赐死。到时候,让徐达葬在咱的旁边。”
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桌子,“丧事,让老四也去吧。他受天德大恩,他得去。”看着陈则武,惨笑一下,“若是要灭女真,可让沐英挂帅,老四次之,徐辉祖为副将。”
“标儿,对武将勋贵们,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