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国公府,徐辉祖穿着生麻布所制的宽肥白色衣服,在魏国公府门口迎宾。他是徐达的长子,不出意外,他也会是魏国公的继任者。只不过,这需要朱标或者朱元璋的旨意。
“我可听说,皇上好像是不立三爷了。这对咱们来说,可不是好事。”李景隆也呆在门口,正和徐辉祖窃窃私语。
两人都是勋二代,有着共同的语言还有共同的利益。而且,说到底,李景隆还比徐辉祖低一个辈分。两家也经常有来往,一个是朱元璋手下大将,一个是朱元璋的亲戚。两家又都是同属武将勋贵集团。
“不立三爷,那立谁。”徐辉祖皱眉道。
“二爷呗,还能是谁。”
听李景隆这么说,徐辉祖明显有些不相信,“不能吧。三爷的位子,可是太上皇亲定的。”
被质疑了一下,李景隆也开始怀疑自己。按理说,朱允熥被封太孙,基本上就是明牌太子了。结果,朱标即位后,却久久不下旨意。而且,还是先去了朱允炆所在的毓庆宫。
这可太不寻常了,朱元璋和马皇后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莫非,老皇爷觉得,太子即位了,于是不管了?”李景隆心里暗想,“而且,先前也没有预兆啊。皇上向来纯孝,即便是不喜三爷,也不会忤逆老皇爷和太后。”
“怎么感觉,皇上这是在做给谁看似的。没说立三爷,可也没说立二爷啊。”
李景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猛的拍一下手。徐辉祖吓了一跳,嗔怪道,“干啥呢,吓老子一跳。你想到啥了,说说看。”
李景隆连忙摇头,“没啥,就是想到些高兴的事。”
徐辉祖瞪大眼睛,表情就像吃了半斤粑粑。我在这儿治丧,你却想到了高兴的事。
可李景隆并没有注意到徐辉祖的异样,刚刚那句话也是无心之言。他左右张望,寻找着一个人。陈则武可是朱标的近臣,还没有陈则武不知道的事儿呢。而且,咱老李和陈则武,那可是大明朝的管鲍之交。
“陈兄,你可让我好找。”李景隆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陈则武。主要是陈则武矮矮的个子,又很瘦,远远看就像一只猴子,辨识度很高。
陈则武回过头,看到了笑嘻嘻的李景隆,“陈兄,正所谓,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道乖者,不以咫尺为近……”
“停,你想说什么。”陈则武打断李景隆。
两人相处时间挺久,李景隆裤子没脱,陈则武就知道他是想放屁。看到李景隆笑嘻嘻的样子,一猜就没什么好事。
“听说,前几天太上皇召见你了?”李景隆没有开门见山。
陈则武愣了一下,笑道,“李大人,您的耳朵可真灵光。太上皇召见我这种事儿,您也能知道。小心太上皇打你的板子。”
“胡说,我和太上皇那可是实打实的亲戚,他不能打我。”
李景隆瞪了一下陈则武,“听闻皇上打算立二爷了。你久随君侧,这是真的嘛。”
“李大人,有些事儿,可不能随便打听,也不能随便去猜。皇上自然有他的考虑,他会怎么做,也不能跟我说呀。太子废立,虽是国事,可也是家事。您就算和皇上实打实亲戚,也不可多问。”
拍了一下李景隆的肚子,陈则武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做好手中事,不传谣不信谣。有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天是谁,天就是皇上。”
李景隆笑了,“愚弟冒昧了,多喝了几杯马尿,说话没底子了。见笑,告罪。”
两人分开,李景隆蹲在墙角,斜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头却活泛的很:陈则武说的不多,点的倒是清楚。说的也是,皇上还没发话呢,哪轮得到咱们这些做臣子的瞎操心。管他立谁呢,又不会立到我。不过,回去得告诉老头子,太子的事,少掺和。前面挖坑呢,跳进去一个死一个。
想定了心中的猜测,李景隆冷笑道,“皇上可是真龙天子。你们这些泥鳅,哪个能翻得起大浪来。没事去掺和立储的事,找死。自古以来,因为立储死的人还少嘛。”
“咱老李得好好的活着,先伺候好皇上,指定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