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如果洪武二十八年的秦王朱樉被毒死,是可以早有预谋的。那朱标,就好像完全是自己撞上去的。
误打误撞,给朱标下了慢性毒药,又误打误撞,完美的控制时间,让朱标死在了应天。
而实际上,这些人同样可以让朱樉死在应天。因为再过一个月,就是马皇后的祭日。每年的祭日,朱樉都会回去祭奠。洪武二十八年,肯定也不会例外。
如果是怕遭到怀疑,才让朱标慢性毒发,死在了应天。那朱樉死在西安,不同样会遭到怀疑吗。
王宁的嫌疑,也许没那么大。但,他肯定是逃脱不了的。毕竟,乌头是他提供的。
越想,陈则武头越大。值得怀疑的人太多了,而且他们似乎都有动机和理由。秦王妃,国仇家恨,毒死大明储君和王爷合情合理。而王宁,和朱棣关系十分密切。朱棣又是一直在盯着那个位置,同样也有动机。
“如何了。”
整个西安城里,最没事干的就要属朱标了。他现在,受到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他所吃的每一餐,喝的每一杯茶,都要经过层层把关。一大批人,给他试毒。
这样的生活,让他很不适应。不过他也清楚,这些都是朱元璋的旨意,其他人压根不敢违抗。
陈则武回头,放下小本子,笑了笑,“殿下,您歇息就好了。万事有根有据,只要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殿下且放宽心,臣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看到陈则武顶着两个黑眼圈,还跟他做着保证,朱标会心的笑出声来。
“呵呵,好。孤信你们。”然后走到陈则武身边,轻声问道,“陈卿,孤是在洪武十八年吗。”
陈则武听懂了,他摇了摇头,“可北巡也不是洪武十八年。”
这么一说,朱标就明白了。他微微点头,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他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的惆怅。北巡而已,怎么就出了这么多的事。
“从北平到太原,再到西安。从燕王到晋王,再到秦王。我大明朝,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一句很平常的话,让陈则武也疑惑起来。似乎从今年开始,大明朝的藩王,就一直在出问题。朱棣的蠢蠢欲动,朱棡的破罐子破摔,朱樉又被人栽脏陷害。陈则武似乎有些明白过来,朱标险些中毒,也许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哪怕朱标没在西安,而是在应天皇宫,有很大几率也会中毒。因为,应天皇宫也有乌头。
乌头只是一个工具,用好了它是良药。用不好它是毒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纪纲推开了陈则武的房门。这里空无一人,陈则武也还没回来。纪纲坐在小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一饮而尽。再擦擦嘴角,露出笑容。
纪纲不喜欢陈则武,因为陈则武害他丢了工作。但同时,他也欣赏陈则武。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够做到波澜不惊。
喝了茶,他留下一张纸条,便又转身离开。
他和李保不能露面,查出的东西他选择全部都交给陈则武。至于后面怎么做,就看陈则武自己的了。
“东西送去了?”李保正在闭目养神,听到纪纲进来,他也没有开口。
纪纲回应了一声,“大人,咱们查出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他陈则武。您不是说,他也有嫌疑的吗。”
李保摇摇头,“有些事儿,咱们不能出现在明面上。陈则武在明处,让他去做反而更容易些。至少,他的话,太子爷信。你觉得,咱们突然跳出来,太子爷他信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人抓起来,而不是在这里争功劳。”
一直以来,李保都是在替朱元璋做那些不干净的事。他的手段,比毛镶和王越更加果断,也更加隐蔽。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做事,也十分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