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是安静的，天花板的灯光还亮着，看久了眼睛酸胀容易流泪。周舟粥支持不住，还是揉了揉眼眶。
最终两人各退一步，周舟粥和黎森两人各躺在床上一左一右，规规矩矩地双手交叠放在腰腹前。
良久，黎森开口道：“我熄灯了？”
“嗯。”周舟粥巴不得早点熄灯，不然两人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怪尴尬的。这是周舟粥28年来第一次和异性还是过去有过好感的异性躺在一张床上，十足的奇怪。
开关距离黎森那边很近，黎森稍微抬一下手整个房间就陷入了黑暗。
浸入黑夜的第一秒，周舟粥终于放松了自己，可当她小心翼翼在黑暗中翻个身之后，又僵住了——为什么翻个身的动作声音这么大！？
被子的摩挲，床垫的吱呀，无一不表达出周舟粥身睡他床的不安与焦灼。
还好黎森并没觉得什么。周舟粥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周舟粥第N次翻身后，黎森倏然出声：“认床睡不着吗？”
周舟粥心里一咯噔，老老实实嗯了一个音节。
周舟粥：“你也没睡，是不是我翻身动作大闹到你了？”
黎森也翻了一个身，正好与周舟粥面对面。漆黑中，哪怕面对面也能肆无忌惮地睁着眼。
黎森也好，周舟粥也好，似乎并没有因为熄灯黑暗的到来而感到气氛松弛，相反他们陷入了另一种的紧绷。
在肆无忌惮中窥视，在超强的存在感面前伪装无事。
这对他们的演技来说是莫大的挑战，但所幸是关灯之后，有什么也看不见。
黎森：“你没有吵到我，是换了床，睡不习惯。”
周舟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是因为换了软床吗？”
黎森：“不是，以前也是软床。”
黎森很努力地看，眼前有一个人形侧卧的轮廓，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床上会出现另一个人。
哪怕他当初做出了假结婚的决定，可一步一步到现在，身侧有人他才明白，假结婚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不确定他失眠是因为身侧躺了一个人，还是因为他认床。
不过，他并不排斥这种侵入，相反，他甚至为此感到新奇。新奇到，他甚至伸出了手想去触碰。
没有灯光，窗帘也遮挡住了外面大部分得灯光，从窗帘缝隙漏出的一点光亮将周舟粥的身体点亮。
黎森的那角度正好能看见些许，只是他还没碰到光的本身，周舟粥忽然道：“你是不是伸手了啊？”
就快触碰到的手停在了半空，指尖蜷缩了一下，“你看见了？”黎森正欲收回，可对面的人出其不意一把握住了，语气还带着猜中位置的惊喜。
“果然是在这！我没看见，但我感觉到了。”也就是霎那的事情，周舟粥握住他的手腕转瞬就松开了，然后怂唧唧地放回了被窝。
她只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黎森的手在那，她要去试试是不是在那！
突然就被抓了一把的黎森：“……”
忽然有种被调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周舟粥被窝里露出半张脸：“我就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在那个位置……你别介意…”
黎森无奈地勾了勾唇，收回了手：“不介意。”
又是一段长久的静默。久到周舟粥都要发觉身边呼吸沉稳的黎森睡着了，才小声问他：“黎森，高中有一回我问你能不能和你做朋友的时候，你为什么回答不能呢？”
正如她期望的那样，黎森久久没有回复。
周舟粥翻了身，背对着黎森，闭着眼让自己睡着。
而黎森在黑暗里睁开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