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粥不知道她昨晚是几点睡的，但当深厚的窗帘也遮挡不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扑棱在周舟粥紧闭的双眼时，她是真不爽了。
被子一拉，整个人都窝在了被子里。
黎森第三次开门只看得见床上拱起一团，连发丝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禁疑惑：真的不会闷死吗？
抱着这个怀疑，他轻手轻脚，从被角入手，慢慢扯开，并尝试小声说：“舟粥？”
周舟粥不耐烦，被子一掀开正要发起床气，半眯的眼忽然瞄到了一个男人！
是的男人，不是她妈妈！
神识回笼只消片刻，掀开的被子又火速盖上，整个人又窝拱成小山丘。
周舟粥人也不困了，“抱歉，我马上起床！现在几点了？”
看着她慌张错乱的样子，黎森不慌不忙答道：“八点三十七，你如果还需要再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还怎么睡还怎么睡？
周舟粥是真的很好奇黎森这人难道真的不食人间五谷吗？在别人家睡到日上三竿还要主人家叫醒的，这这，这相当不礼貌没有礼数了吧。
还好，黎森不至于什么也不懂。他给周舟粥关上门：“你先洗漱，我在外面等你。”
待黎森不见人影后，周舟粥火速换衣服。她昨天把行李箱的东西拿了出来，衣物什么的她都放在了黎妈准备的衣柜里。
不过偌大的衣柜，周舟粥只占用了一小格子空间。原因一部分是带来的东西本就不多，一部分是周舟粥本就没准备久留。
她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洗漱倒拾好自己，去到外面发现只有黎森一人。
他正往碗里盛白米粥。
她和黎森两人默默地对视一眼，一夜过后，不知怎得，就有点别扭。
虽然什么也没干。
不对，还好是什么也没干。
周舟粥摸了摸鼻尖，试图率先打破空气中的拧巴分子，“叔叔阿姨呢？”
黎森见她左右张望模样就知她还在不自在，招呼她：“他们去买晚上年夜饭的食材了，你先过来吃饭。”
“哦。”周舟粥就和偷吃糖果的小孩子一般，听见长辈不在，浑身上下筋骨都舒展开来，举手投足之间动作都大了不少。
桌子上简单的中式早餐，油条包子豆浆还有米粥。
黎森与她正对面坐着，忽然说道：“丑媳妇儿见公婆也不是第一次，不用紧张。”
嗯？周舟粥忽然抬头，确定刚才不是自己幻听，而是真出自于黎森之口。
她相信黎森看出了她的不自然，但她不觉得黎森会以这种口吻转而安慰她让她放松。
周舟粥：“开玩笑？”
黎森莫名：“不是。”
周舟粥：“那你觉得我丑？”
黎森更加莫名：“不是。”
周舟粥：“好吧。那我们今天安排是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黎森：“贴春联，然后一起去接爷爷回来吃年夜饭。”
“爷爷现在能出院了吗？”周舟粥关切道。
“可以出院，时间不要太久就行。”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话有一定道理，爷爷在接收到黎森的喜事后，身体一天好过一天。在医生的医嘱下，可以暂时地出院和家人过个年。
贴春联是黎森十八岁后的每年任务。
往年都是黎妈或者黎爸帮忙扶着凳子，好让黎森踩的稳当些，今年换了一个帮手。
贴最后横批“永结同心”时，透明胶带见了底，黎森低头对周舟粥说：“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我下楼买卷胶带。”
就还差横批没挂上了，周舟粥反应快，脑瓜灵机一动，“不用下楼，你等着我给你拿胶水。”
她扑哧扑哧一路小跑回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一小碗糊糊。碗底是一口米白清润的凝胶。
“这个是……”
“米糊！我们家回回挂春联都用这个，很好使的。把这个糊到春联背面，直接能黏住！下次换春联还不用撕胶带，很好清理。”
黎森此前从没接触过，他将信将疑，将米糊倒在了春联背面。
周舟粥还在一旁提醒，“抹开，抹开它。”
黎森又听话地伸出一根手指，试探地看了眼周舟粥，周舟粥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黎森用手指，将米糊平铺到每一个区域，最后贴上门楣，掌心压一压，果真贴上了。
贴好春联，黎森又在周舟粥的扶持下，跳下了的凳子。
评价道：“很好使。”
周舟粥沾沾自喜，“当然！”
黎森：“就是有点废手指。”
周舟粥不以为然，“吃掉它就好了。”说着张口就把黎森还粘腻的手指放在口腔里。
在口腔里，她十分自然地，习惯性地用舌头将黎森的手指舔了一圈，可当意识到她舔的不是自己的手指，是黎森的顿时僵在了原地。
时间都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
周舟粥：“！！！”怎么会这样！？？？因为每年自己在家贴春联都会顺便来这么一口（虽然总是被爸妈凶不卫生）可这并不是自己家啊！？
周舟粥此刻已经天人交战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看黎森，吐出了手指，垂头低眉满不好意思道：“洗掉它…就好了…”
上一秒手指还在温热的环境中，下一秒忽然受到冷风的黎森，半晌回道：“……嗯。”
去厨房前，还顺带带走了周舟粥手里的碗，走在半路，虽然很不礼貌，但黎森脑中就是出现了几个字：软的，热的。
后面黎森洗碗，收拾，周舟粥都没有主动请缨帮忙，乖巧地坐在客厅。
洗几个碗的功夫，黎森却花了十几分钟才从厨房出来，周舟粥像做错事的小孩，立马起身：“我们去接爷爷吗？”
黎森拿上大衣，和周舟粥的包包，平静说道：“不急，先去你家把春联换了。”
